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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2页）

她躲他，像是在躲避一个不能沾染的病毒体。

将手重新搁回膝盖上，修长的指节微微弯曲，虚虚空握，试图抓住些什么。

江醒知道她怕冷。

a市的冬天，风像刀子似的剐在脸上，每到这时节，她的双手就冻得不像话，纤细而僵硬，他习惯用掌心包裹住她的手一齐塞进大衣口袋里，这样揣着捂很久，渐渐回暖。

刚刚，他不过是想……

&ldo;江先生。&rdo;

压下嗓子眼的颤抖，藏在毛衣袖子里的手倏而攥紧了，顾希安尝试着以一个相对理性的状态来面对他。

&ldo;我奶奶入院治疗的事，多谢你的关照。&rdo;

她愿意上车，是自觉欠他一句道谢，再没有其他。

江醒稍颔首，紧抿的唇线略微松动，轻吐出两个字：&ldo;小事。&rdo;

在什么时候，我们会清晰明确人与人之间的阶级差异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不是私奢高定和t恤短裤，不是鲍参翅肚和清汤寡水，不是集团ceo和贫困女学生。

应该是现在。

他口中风轻云淡的一句&ldo;小事&rdo;和她拼了命却蜗步难移的&ldo;大多数&rdo;。

多少人踏破门槛想要的床位，多少人求助无门的绝望，然而在他眼里，只需一句轻言，一个首肯，多刻骨多铭心。

顾希安一直知道她和江醒之间的差距。

从认清到认命，在经历了由&ldo;努力&rdo;到&ldo;怎么努力都无法实现&rdo;的过程后。

不是&ldo;只要我拼命追赶就能与你比肩而立&rdo;的幻想爱情，而是&ldo;两个世界的人真的没有半点可能&rdo;的他和她。

车停了，司机很默契地下了车，走到十米开外的路边候着。

顾希安望向窗外，寂寥的步行道，孤独的法式花园路灯，间距适宜的树下长椅，熟悉的景。

a市近郊的森林公园，他们第一次接吻和最后一次分手的地方。

从前，他经常带她来这里，牵着手可以散很久的步，久到误以为他们之间会有一万种可能。

不变的曲径小道，一样的两个人。

她走着，他跟着，左右之间搁着半臂的空隙。

找到了森林一隅的那颗老树，照旧伴着身旁的那一湾泉，经久不变。

或许，不是没有一生一世的相伴，只是他们不可能。

记忆不受控地涌上脑海，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对白，发生在四年前的此情此景里。

沉默了许久，江醒终于开口，声音被风撞得支离破碎，像是哽咽，又像是刽子手的刀。

他说：&ldo;我没得选。&rdo;

强装了一整晚的坚定瞬间分崩离析，顾希安静静看着他，蒙着水雾的眸色里难得生起了几分执拗，渴望从他的只言片语里找到一点点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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