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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振承狠狠训斥寿年,又在心中自责,作为寿年的师父,寿年犯错,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潘振承权衡利弊,决定替寿年隐瞒。
受罚受宠
潘振承带寿年回广州,寿年一进陈府就溜得不见人影。
潘振承去见东主,简述办货的过程,愧疚说道:&ldo;全怪晚生不慎,收藏不牢,在佛山闹市遭遇三只手。&rdo;陈焘洋坦然笑笑:&ldo;不就是一万银票吗?你这多年为老夫赢利少说也有数十万银两。寿年呢?回家怎不来见我?&rdo;
&ldo;寿年去看老祖了。&rdo;潘振承为寿年打掩护。
陈焘洋吩咐陈三:&ldo;你去看寿年,让他与老祖说完话来见我。&rdo;
寿年当然没在老祖屋里,陈三跑遍了整个陈府,终于在佣人房找到寿年,他与一个八岁的男孩趴在地上玩耍。陈三惊叫道:&ldo;哎哟,少东主,你怎和下人仔在一起斗蛐蛐?快,老爷叫你。&rdo;
寿年躬起身:&ldo;承哥没说我什么吧?&rdo;
陈三发现寿年神色不太对劲:&ldo;你到底做了什么?&rdo;
寿年不再那么紧张,&ldo;他没出卖我就好,要不,我要老祖陪我一道去见阿爸。&rdo;
寿年忐忑不安地进了厅堂,躬身行礼,抬眼看父亲没有表情的脸,把头微微垂下。陈焘洋冷冷看着儿子,突然厉声说道:&ldo;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rdo;
寿年怯怯地望着父亲,陈焘洋的眼神像两道凛凛的剑光。寿年打了个寒噤,身子颤栗。他躲过父亲的严峻目光,看父亲身旁的潘振承,目光中含着乞求。
陈焘洋叱道:&ldo;看着我!&rdo;寿年跪了下来:&ldo;老爸,孩儿再不敢了。在佛山三日,孩儿只交了一个妹子,下了一回赌馆。&rdo;
&ldo;你还好意思说就一回?到院子去,脱光上衣!&rdo;
寿年脱去绸衫,走到烈日暴晒、热气蒸腾的院子,跪在滚烫的麻石板上。
潘振承哀求道:&ldo;东主,错全在晚生,饶寿年这一回吧。&rdo;
陈焘洋说:&ldo;你是有错,你不该包庇他,护短饰过。既然你要为他求情,去陪他一道跪晒吧。&rdo;
&ldo;谢东主。&rdo;潘振承脱去上衣,走进亮晃晃的院子里,与寿年并排跪晒。
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太阳白得刺眼。寿年与潘振承汗水淋淋。潘振承一动不动。寿年不时用巴掌抹汗水,汗滴落在麻石板上,发出滋滋的响声,冒出白烟。
老祖颤颤巍巍顺着弯弯曲曲的长廊走来,后面跟着一大群男仆女佣。
远远看到暴晒的寿年,&ldo;我的孙儿!&rdo;老祖用哭泣的声音喊着,&ldo;快起来,快起来,祖母扶你起来。&rdo;寿年固执地说:&ldo;我不起来,爹不发话,孙儿晒死也不起来!&rdo;
&ldo;祖母的话都不听啦?&rdo;
寿年恨恨地说:&ldo;老祖疼孙子,老爸不疼儿子。&rdo;
&ldo;这是造哪门子孽哟!祖母和你爹说去。&rdo;老祖行了几步,停下吩咐下人道,&ldo;你们赶快给少爷打伞。&rdo;陈焘洋夫人道:&ldo;只带了一把伞,在老祖你头顶呢。&rdo;老祖气得唾沫星子飞溅:&ldo;你怎么当娘的,寿年跪晒也不带把伞?我不要伞,给我孙儿遮,快。&rdo;
老祖推开伞,拄着拐棍朝大堂屋疾步走去。陈焘洋见老母敲打着门槛迈步进来,赶忙从椅子上起身欲下跪。
&ldo;我不要你请安。快让寿年到阴凉处。&rdo;
&ldo;母亲,寿年犯了大错,他到佛山办货,进妓寨下赌馆,一夜挥霍了一万两银子。&rdo;
老祖用拐棍戳地:&ldo;是人珍贵,还是钱珍贵?&rdo;
&ldo;都珍贵,儿记得小时候,父亲与母亲做走贩,走锐石嶙峋的山路,鞋都舍不得穿。&rdo;
&ldo;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现在陈家富甲一方,就不能为一万两银子虐待后辈!&rdo;
陈焘洋万分为难:&ldo;母亲……&rdo;
老祖怒发冲冠:&ldo;你还要说什么?我不听!你不饶恕寿年,我陪孙儿一道跪晒!&rdo;
陈焘洋急促应道:&ldo;母亲,儿宽恕寿年。&rdo;
院场里乱成一团。老祖牵着寿年的手,进了曲廊,心疼地给寿年擦汗。
潘振承独自一人跪在炙热的秋日下,陈焘洋站潘振承身旁:&ldo;振承,你也起来吧。&rdo;
两人进了厅堂,潘振承大口喝凉茶。
陈焘洋一脸愁容:&ldo;振承,刚才你都看到了,你说老夫怎么办?&rdo;潘振承坦白道:&ldo;晚生无计可施。&rdo;陈焘洋愣了一下:&ldo;你不会认为老夫心痛那一万两银子吧?&rdo;
&ldo;就算巨室大户,一万两银子也不是小数,心痛理所当然。然而,东主真正心痛的,是寿年不争气。尚未婚娶,便染上嫖赌的恶习。不过东主对此还只有半分担忧,像我的胞弟振联,娶了三房老婆,还隔三差五上花船风流,可他做生意是一把好手。东主最为担忧的,恐怕是寿年没长脑子,那个暗娼骗人的手法并不高明,寿年这么轻信她,到现在还认为暗娼是一片真心。以后若在商场立足,还不知会遭遇多少不测。&rdo;
&ldo;这正是老夫最为担忧的啊!&rdo;陈焘洋忧心如焚,&ldo;振承,你是他的师父,你得多想法子调教调教他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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