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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第1页）

冒充边民皮尔露馅

麦克打破行商垄断的计划失败，皮尔向麦克献计，弄到茶叶种苗，到殖民地大量种植，东印度公司将彻底改变对华贸易的从属地位；麦克逼殷无恙去寻访茶叶种苗，而皮尔擅自离开广州前往福建；皮尔冒充边民，竟然顺利地来到福建，惊奇地发现贡茶园；此时，帮助过潘振承的石如顺也在福建，遇到官差押解企图私闯贡茶园的&ldo;边民咕噜旦&rdo;……

茶叶之谜

树倒猢狲散，罗牯一死，同业盟会自行解散。

罗牯的死，于麦克无关痛痒。麦克焦虑的是打破公行垄断，行商垄断依然存在。然而，行商并没有胁迫外商同他们进行大宗商品贸易，是外商主动同行商，尤其是愿意同大行商做贸易。牙散商人普遍没有销售洋货的渠道，而外商委托采购中国大宗商品，是以能销售多少洋货为条件的。这种双方近百年约定俗成的游戏规则，不仅把牙散商人排斥到大宗商品交易之外，实力和信誉不佳的行商，也难以在大宗商品交易中有所作为。

粤海关监督德魁，鉴于公行裁撤后的混乱局面，重申保商制度。重新甄别获得保商资格的行商有六位，他们是潘振承、蔡逢源、严济舟、倪宏文、陈寿年、陈原全。关牍规定只有保商才可承接洋船。新订立的保商制度，重新把牙散商人排斥在西洋贸易之外。

麦克没想到打破行商垄断这么艰难。官商勾结，成为阻碍中国自由贸易的顽疾。麦克找殷无恙诉苦，殷无恙毫不客气批评麦克：&ldo;我们不能按西方人的逻辑来要求中国人。我们唯一可行的，就是同他们磨合，寻找双方利益的共同点，互利互惠。&rdo;

殷无恙的话不无道理，然而总公司的首脑不这么认为。麦克万般苦恼，进入健身房，戴上皮手套，奋力地击打沙袋。

长着茂密的狮面胡须，身体壮实得像头公牛的皮尔，站在一旁冷眼观看。麦克身材虽然高大，手臂却没力气，拳头击打在沙袋上，沙袋仅微微晃悠一下。麦克打了十几拳，累得瘫坐到地板上，满头大汗，大口地喘气。皮尔嘲笑道：&ldo;麦克米伦，你的手只会拿鹅毛笔。看我的。&rdo;皮尔赤手空拳猛击过去，笨重的沙袋像秋千似的晃荡。

麦克没理睬皮尔，脱去手套，拿毛巾擦汗。

皮尔扶着沙袋道：&ldo;麦克米伦，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来这里发泄。本来我应该安慰你，可是我这个时候仍向你大唱赞美诗是害了你。我开诚布公地说，你的策略进入了死胡同，想借撤销公行打破行商垄断，结果比公行存在还要糟糕。&rdo;麦克反唇相讥：&ldo;你的策略也高明不到哪里去，联名写信向中国皇帝进言，幻想打破朝贡贸易体制，不是白日做梦，便是疯人呓语。&rdo;

&ldo;好吧，我们谁也别嘲讽谁。我的新策略，你一定会大感兴趣。前些时菲利浦说中国成语故事，有个成语叫釜底抽薪，太有意思了。&rdo;

&ldo;请不要在我面前卖弄中国学问，有话直说。&rdo;

皮尔振振有词：&ldo;中国为什么能在国际贸易中占据主动，为什么欧洲商人屈服可恶的朝贡贸易制度，根本原因，是中国有欧洲缺乏而又必需的生丝和茶叶。&rdo;

麦克坦诚道：&ldo;你的意思我明白，但这种事情很难。&rdo;

&ldo;缫丝必须在作坊进行，中国人非常保守，绝不会向我们透露。茶叶就不同，生长在野外，只要弄到茶种或茶苗，我们就可能在东印度试种。&rdo;

麦克冷笑：&ldo;你想到的事，加尔各答的监事们早就同我谈过，风险实在太大了，断中国财路的事情，一旦被他们发现，很可能遭致断绝贸易的报复。&rdo;

&ldo;你们是想直接移植茶树吧？树苗体积太大，不容易藏匿，要弄就弄茶种。&rdo;

&ldo;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茶树有没有种籽，种籽又是什么样子？&rdo;

皮尔信心百倍道：&ldo;到产茶区自然就知道。&rdo;

麦克神情肃然道：&ldo;我们是来中国做合法贸易的，犯法的事情，帝国公司不会干。否则，一旦被中国的官员官商发现，后果不堪设想。&rdo;

皮尔扬起拳头叫道：&ldo;我以我个人的名义干。我会达到目的的！&rdo;

麦克警告道：&ldo;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出了事，跟帝国公司无关。你进了中国监狱，我绝不会为你向中国官员求情。&rdo;

皮尔回到夷馆寝楼，问中国买办和仆役：&ldo;茶叶树是怎么长出来的？&rdo;回答五花八门，有的说像柳条那样插枝，有的说像种瓜那样埋下种籽，有的说像栽甘蔗那样把枝条截成小段埋到土里，有的说像竹子那样从根部长出新枝。更多的人一问三不知，说从来没见过茶树。

皮尔旋即去了中国街茶铺，挤到中国茶客中间，不等皮尔开口，茶客们避退三舍。官府有禁令，除十三行商人因为西洋商务，任何民人均不可接触夷人，违者以通夷定罪。有关茶叶的种植和制作是中国的高端机密，霍鑫耀、陈焘洋、严济舟、潘振承等数任行首，曾在多个场合告诫十三行的东主和伙计，如若泄露茶叶机密，将移交官府严厉制裁。皮尔连连碰壁，更激发他对茶叶机密的好奇，他决定深入采茶区窃取机密。

皮尔即将付之的行动，令麦克既兴奋，又担心。麦克问他的秘书：&ldo;凯尔，你站在帝国的立场，希不希望皮尔弄到茶种？&rdo;凯尔沉默一瞬答道：&ldo;当然希望，但我更希望这份功劳归您。皮尔太狂妄，如果他做成这件事，更不把您这位特选委员会主席放眼里。&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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