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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晓得,它同云水刀倒是有些渊源,”江琮的手放在铜扣上,垂首注视她,“它们皆出于铸师之手。”
“它起初是一件废弃品,铸师想铸出一柄薄而轻的剑,它稍重了些,他并不满意,想将其毁掉……但周厨子拦下了他,加以反复锻造,最终成为了现在的模样。”
“周厨子投身青云会,带来了这柄剑,后来几经辗转落到了我手里。”
“它最初的名字早已无人知晓,我只叫它无名。”
直到进门,上楼,苍耳子满脸堆笑地奉上根本不会被人饮用的茶盏——
泠琅都还在想番话。
那把剑,出于名满天下的铸剑世家,锋锐与硬度皆是世间罕有,在对的人手里,剑气能如寒洞冰凌般凌厉凛冽。
然而到最后,却只能出没于暗暗长夜,以无名二字概括罢了。
她凝视着座椅上的青年,他的面容隐于遮罩之下,连双眼都覆盖在兜帽下的阴影里。他在听苍耳子侃侃而谈,自己静默得像座不会作声的山岩。
苍耳子说:“周洛其人,乃铸师谷当年最杰出的二名弟子其一,他的师兄周渭,后来成功继任,成为了下一代铸师。至于他自己——”
“因为一些理念上的冲突,周洛离开铸谷,在江湖上闯荡一段时日后,加入了青云会。”
苍耳子说完,顿了片刻,似乎等着二位听者表露惊讶,可惜什么也没等着。
那位青年仍旧一动不动,岿然如山,而他旁边的姑娘,一双眼只盯着他瞧来瞧去。
苍耳子便有些尴尬,他清了清嗓子,飞快道:“十五年前,他叛会而出,自此不知所踪,生死难卜。”
“据在下调查,他早年间在江湖上虽行事低调,不欲与人往来,但仍有几位至交,其中交游最多,互赠过不少礼物的,是——”
泠琅了然,她就知道,在众厨子面前话少孤僻的周洛,在面对江湖中人的时候未必这样。
只是左等右等,却等不来苍耳子的下一句,她皱起眉,就要行叱骂之事,却听对方吞吞吐吐地开口了:
“七天时间,太过紧急,在下只查出了一位,”苍耳子勉强道,“这位的来头不笑,同周洛的渊源也最深,能打探到这么多,已经相当不易。”
泠琅不耐道:“能不能一次性讲干净?”
“是,是明净峰的现任掌门,顾长绮。”
泠琅一愣,虽然他说来头不小的时候,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这哪儿能是凭“不小”二字便能概括的?
天下剑宗明净峰,凡是学剑用剑之人,没有不知道这地方的。
它以一套明澈三十六路剑法傲然于世,每年想要拜入门下的弟子不计其数,然而明净峰行事孤高,多数人只能沮丧而归。
当今掌门顾长绮,更是一身绝妙剑法,年轻时曾单挑西域三侠,让那三位气势汹汹地来,衣衫褴褛地走,自此传成佳话。
泠琅狐疑道:“真的假的?”
苍耳子立马赌咒发誓:“虽然在下从前的确利欲熏心,行了错事,但保证消息可靠度是白鹭楼之根本,纵使给我十万个胆子,也不敢在这上面说谎啊!”
泠琅摸着下巴,瞧见他面红脖子粗的模样,终究还是没再说什么质疑的话。
她在想,难道这回要远赴江南,去拜见那遗世独立的明净峰了吗?
半个时辰后,这个疑问得到了解答。
“自然要去。”江琮站在房顶上目不斜视。
泠琅迟疑道:“是我,还是你?”
“是我们。”
“可是侯夫人那边用什么理由?你今天才说身体不好,明天就说要远游了,也太……”
“没用理由,就制造理由,”江琮垂下眼,“夫人,这不就是该你表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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