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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第1页）

妙妙忙不迭点头：&ldo;那些弟子，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做过什么恶事，可是我却残忍地夺走了他们的性命，我很害怕，也很自责……我觉得，就这样杀了他们，与那无恶不作的鬼狼宗有什么分别?&rdo;

&ldo;残忍?你觉得自己残忍?&rdo;钟离晴倏然一笑，语气一变，冷声质问道，&ldo;你忘了，你的师父是怎么死的?你的师兄师姐们，是怎么死的?如果没有我，现在的你，也早就去另一边陪他们了……残忍?难道对那些被杀死的人来说，这些鬼狼宗的弟子们不残忍么?&rdo;

妙妙被她问得一窒，有些答不上来。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难以忍受的事，钟离晴的眸子陡然幽深起来，脸上笑容愈发温柔清雅，只是那眼底却像是烧着两团焰光，直逼妙妙的灵魂：&ldo;如果换做是我，谁要是害了我的亲人，我不仅要了他的性命，我还要他所有亲近在乎的人，陪着他一起堕入阿鼻，受尽折磨，永不超生……&rdo;

&ldo;宗、宗主?&rdo;妙妙被钟离晴那几乎陷入癫狂的样子吓得一僵，尖尖的小耳朵抖个不停，双腿发软，心头浮现起极度的恐惧。

钟离晴这模样，教她以为自己会被就此杀掉……

也只是一个瞬间，钟离晴眼中那两团幽幽的火光倏然消退，而她也恍惚地甩了甩头，却再也想不起刚才那股神志被慑住的迷离，奇怪地看了一眼吓得寒毛直竖的妙妙，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与她说道：&ldo;你要知道，自从他们加入鬼狼宗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命就和鬼狼宗绑在了一起，鬼狼生，他们生，鬼狼死，他们死，鬼狼要付出的代价，他们也少不了，身为鬼狼宗的弟子，他们便再也不是能够置身事外的无辜之辈‐‐换言之，你与琼华宗，也是一样的。&rdo;

&ldo;……我也是一样的?&rdo;妙妙不解地看着她，喃喃地重复道。

钟离晴见她还是懵懂，忽然一阵焦躁，沉声喝问道：&ldo;他们的宗门灭了你们的宗门，他们的宗主杀了你们的师父‐‐所以，我杀了他们的宗主，而你们杀了他们……一报还一报，难道不对么?&rdo;

&ldo;这……&rdo;小妖被诘问地动摇了。

钟离晴本意是想说服妙妙赞同自己的想法，然而当妙妙真的被她说动时，却又有种莫名的失落和不甘，希望对方能够驳倒自己。

这矛盾的心思，连她自己也说不清，猜不透。

&ldo;我与你说个故事罢，&rdo;指尖点了点茶几，钟离晴忽然开口道，&ldo;有一个地方，叫做水蓝星，水蓝星上有一个孤儿，名叫晴空……她长大了，成为了一名法医，嗯，就是仵作……&rdo;

这是钟离晴第一次与别人说起自己的过往，就连阿娘都不曾知道的过去，那是不属于&ldo;钟离晴&rdo;的记忆，仅仅属于那个叫做&ldo;晴空&rdo;的人的故事。

&ldo;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独来独往，孤僻冷漠，就连死，也是莫名其妙的……她不懂得什么是感情，什么是关心，什么是温柔，直到她遇到了那个带给她这一切的人。&rdo;钟离晴微微一笑，眼中却殊无笑意，&ldo;可惜，她最后还是失去了这个人。&rdo;

妙妙呆呆地听着，仿佛能从那双回忆时陡然沉寂如死水的眼中看到浓得化不开的哀伤。

钟离晴却没有在意妙妙的变化，自顾自平静地叙述着：&ldo;得到之后再失去，远远比从未得到过更痛苦‐‐于是，她变得更冷漠，更孤僻，更阴沉，为了达到目的，她可以不择手段，舍弃所有……她的人生只剩下复仇，再也没有别的意义。&rdo;

&ldo;可是，如果晴空大仇得报以后呢?不就失去了最后的意义了吗?而且，我觉得，若是她心中的那个人知道晴空为了她放弃了所有，再也不快乐，甚至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她一定会很伤心，不是么?&rdo;妙妙望着钟离晴，认真地说道。

&ldo;呵呵，你说得不错，&rdo;钟离晴转头看着她，笑意轻柔如水，眼中却藏着苦涩，&ldo;有时候，我们明知一些事是错的，却还是抱着一往无前的念头去做，不是因为我们能欺骗自己的心，告诉自己这是对的，而是有些路，一旦开始走，就不能回头了。&rdo;

‐‐因为，当那个人不在的时候，她就已经失去活着的意义了。

&ldo;明知是错的，为什么还要去做呢?&rdo;妙妙嘟了嘟嘴，不明白钟离晴突然的笑意与眼中的苦涩，只是捧着下巴，一脸天真地反问道，&ldo;如果做了的话，一定会后悔的;可是当我后悔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啊!&rdo;

&ldo;所以，永远不要让自己后悔。&rdo;钟离晴晃了晃壶中所剩无几的残酒，直接对着壶口饮了起来‐‐纤手如玉，仰起的颈项更是修长美丽，犹如圆润光滑的玉胎薄瓷‐‐而后反手抹了抹沾湿了的下巴，朝看呆了的妙妙微笑，&ldo;后悔，是这世上最无用的感情，一旦做了，就绝对不要后悔……哪怕你已经知晓那是错的。&rdo;

妙妙抬起头痴痴地望着钟离晴，听着她娓娓道来，心里不由想着：宗主的声音真好听，宗主的脸也好看，宗主说的好有道理，可是怎么越听越困呢……

收回手，扶着被她点了昏睡穴的妙妙倒在一边，钟离晴抚了抚指间的戒指，将它贴向脸颊，感受那上面的原本的冰凉因为她的贴近而变得温润，好像是被温暖的肌肤所抚摸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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