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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3页）

大殿黑暗处无数双眼睛窥视着他，窃窃私语从四面八方的虚空中响起。然而凤凰闭上眼睛，面容沉静，手中轻轻拨过一颗纯青色琉璃佛珠。

&ldo;阿凰。&rdo;

凤凰回过头，只见大殿门口的光芒中站着一个男子，反光中看不清面容。

小凤凰明亮的眼神中浮起一丝羞涩的笑意，他转身走向那男子，将柔嫩的小手递给他，轻轻道：&ldo;释迦。&rdo;

须弥山上，琉璃长道，九重天阶一级级蜿蜒而下，隐没在云层中。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手牵着手，凤凰仰头望着身边的男子，问：&ldo;释迦。&rdo;

&ldo;嗯？&rdo;

&ldo;跋提尊者说，凤凰本是分开的，我应该有一个兄弟，是真的吗？&rdo;

释迦沉默片刻，反问：&ldo;你怎么看？&rdo;

&ldo;……我不知道，他们都不喜欢我……&rdo;

释迦双手搭在小凤凰肩上，俯身直视着他如水般清明的大眼睛，柔声道：&ldo;不是真的，我捡到你时，你只是一个蛋罢了。&rdo;

小凤凰茫然回望。

释迦说：&ldo;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相信我就可以了。&rdo;

三十三天上的小凤凰，总是一个人待着。

他从不和人说话，也不搭理任何人。很多时候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你，垂下眼睛，一个人走开，擦肩而过时不发出半点声息。

他每天去佛前跪经，一个人来，一个人走，檀香缭绕中安静得如同一缕烟雾。

调皮的小沙弥曾拦住他，问：&ldo;你为什么总一个人呀？&rdo;

&ldo;……&rdo;

&ldo;听说你有极恶相，是真的吗？&rdo;

小凤凰盯着脚下的地面。

他的面容从未动过，不言不笑，如同玉雕。小沙弥们等不到回答，嘻嘻哈哈的又散了，他便继续迈出佛堂，向无边无际的云海拾级而去。

尊者们高居于莲花座上，发出的感叹充满慈悲，然而没有人听得见。

&ldo;本来应该有两只的，破壳而出的却只有……&rdo;

&ldo;据说是凰把凤吞噬了，因此出生时便是极恶之相，破壳的那一瞬就降下了九十九万雷海天劫……&rdo;

&ldo;是真的吗？连雷海天劫都没能把极恶相劈得灰飞烟灭？&rdo;

莲花座上沉默半晌，跋提尊者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ldo;凤凰涅槃而不死，执念、怨恨和疑问会随着不吉祥的极恶之相，一世世永远轮回下去……&rdo;

小凤凰坐在玻瓈塔顶，双手托着雪白的腮，望着脚下璀璨如银河般的漫天星海。

一个男人轻轻走到他身后，坐下来，从身后按着小凤凰的肩：&ldo;在想什么？&rdo;

&ldo;……没什么。&rdo;

凤凰转身伏在他怀里，静静睁着黑白分明如水银般的大眼睛，披散的鬓发下露出一小块青痕。男子伸手撩开他头发，问：&ldo;这是怎么回事？&rdo;

&ldo;……降三世打我。他找我说话，我不理，他就打我……&rdo;凤凰转头看着男子，小声问：&ldo;降三世会成佛吗？&rdo;

男子失笑问：&ldo;你害怕他有了高强的法力后，会更欺负你？&rdo;

凤凰垂下目光。他的眼睫极其纤长，落下时在鼻翼两侧铺下一层扇形的影子，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破碎的珍宝。

&ldo;你也会成佛吗，释迦？&rdo;

男子沉默片刻，道：&ldo;每个人都发愿成佛，享受极乐与无边的寿命，但佛也是要经历佛劫的。轮回为人或降下真身，解开漫长生命中滋生出的心魔，才能重归于莲座，回到至高无上的无色界天顶……&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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