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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记忆本已被药物或暗示层层封印,此刻却被一股无形之力强行唤醒。
“不……不要想起来……”一名眠虎卫士兵跪倒在地,撕扯自己耳朵,“我不想记得!让我回去!回到梦里去!”
连锁反应迅速蔓延。归真观内,许多信徒开始疯狂砸毁神像、撕毁经书,有人嚎啕大哭,有人持刀自残,更多人则是茫然四顾,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个世界。
男子立于高崖,衣袂猎猎,声音穿透风雨:
“你们以为幸福是什么?是忘记亲人临终前的呼喊?是看着家园被拆却笑着说‘为了大局’?是明知被骗却宁愿相信谎言?这不是安宁,这是死亡前的最后一口甜食!”
无人回应,只有雷声滚滚。
他知道,这场胜利极其短暂。朝廷很快会派兵封锁此地,宣称“邪教蛊惑百姓引发集体癔症”,并将一切归咎于他这个“乱梦者”。而真正的幕后黑手,依旧藏身庙堂之上,继续推行他们的“安民新政”。
但他不在乎。
因为他已种下怀疑的种子。
三月后,江南某书院。
一位年轻女学生在课堂上举手提问:“先生,为何《安心理志》说‘遗忘痛苦即是解脱’,可我娘亲每次想起逝去的弟弟都会流泪,但她却说,正是这份痛,让她觉得弟弟还活着?”
全班静默。
先生支吾不能答。
同日,北方边镇一名老兵醉酒后怒砸“安宁亭”,大骂:“老子打仗不是为了让你们吃药做梦!”
西南山区一对夫妻拒绝让孩子服用“宁心露”,遭邻里孤立,却仍坚持:“我们要醒着做人,哪怕活得辛苦。”
这些消息零星传开,起初被视为异端,渐渐却有了回响。
与此同时,《执灯录》的秘密抄本开始在各地流传。每一册都记录着一个被掩盖的真相:某县官员用“安民汤”控制灾民,防止他们上访;某贵族府邸nightly召集仆役共饮“归真露”,美其名曰“心灵净化”;甚至皇宫深处,太后每月朔望都要吸入一种香雾,据说能让人心境平和,永不焦虑……
人们开始悄悄议论:“难道……幸福也能造假?”
而在西北沙漠深处,那面青铜古镜前,新添了一行刻痕,与旧字并列:
>“灯可灭,梦难醒。
>诸君辛苦,不过徒劳。”
>
>**但只要一人未眠,火种便未绝。**
风沙掠过,野花依旧扎根白骨,绽放如血。
数千里外,金陵醒心书院。
苏挽晴站在讲台之上,手中拿着一封匿名信。信纸泛黄,边缘焦灼,显然经历过火焚又抢救出来。内容只有一句话:
>“归真观事毕,七省节点已动。
>下一步,该烧到根上了。”
她久久不语,最终将信投入烛火。火焰腾起刹那,她看见自己十年前殿试时的模样??那个敢于质问帝王“民智不开,何谈盛世”的少女,如今已是位高权重的女学宗师。
可她也记得,三个月前,她八岁的女儿夜里惊醒,哭着说梦见自己喝下一碗甜汤后,再也找不到妈妈的声音。
她下令彻查宫廷御药房。
结果令人脊背发寒:过去两年,皇帝及后妃日常所用“养神丸”中,含有微量“梦引砂”。虽不足以致幻,却足以柔化情绪、削弱质疑倾向。而负责配药的太医,正是当年参与研发“安民汤”的幸存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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