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熔火界营寨。
吴铭盘膝而坐,元神出窍漂浮于身体上空,观察着熔火界的天地变化。
这方天地的确和修行圣地截然不同,如今细细感知,能明显的感受到一种限制,就像是从一方辽阔的大海,进入了一处小池子...
雪后初霁的云南山谷,晨雾如纱,缠绕在忆梧树新生的枝桠间。林知远盘膝坐在老根旁,身前摆着一只粗陶碗,碗底残留半寸灰烬,是昨夜焚烧旧信所留。风过时,灰烬微微颤动,像要重组成字,却又被露水压住,归于沉寂。
他已在此静坐七日。
不是修行,也不是守候,只是等待某种感觉彻底冷却??那曾如烙铁般刻在骨中的执念,如今只剩余温。每当闭眼,沈砚的影子仍会浮现,但她不再说话,不再回头,只是静静地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仿佛在等他松手。
“你说得对。”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融进风里,“我不是怕你消失,我是怕我忘了怎么活着。”
话音落,树梢一震,一片新叶飘落,恰好盖住陶碗。叶脉清晰,中央竟有一道细如发丝的裂痕,形似人眼闭合。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北极冰原,最后一片心脉晶果化作的光雨尚未散尽。那些升腾而去的光点并未消散,而是沿着地球磁极缓缓流转,渗入大气层、洋流、冻土深处,甚至潜入人类梦境最柔软的角落。它们不侵扰,不强求,只静静沉淀,如同种子落入冬壤。
小樊在返程途中便察觉异常。
他的终端虽已格式化核心协议,但残存的感应模块仍不断接收到微弱信号??不是数据流,而是一种**节奏**。像是心跳,又像呼吸,规律得近乎温柔。起初他以为是设备故障,直到某夜宿营时,他在睡梦中听见母亲哼唱童年儿歌,醒来却发现帐篷外并无他人,唯有雪地上一圈同心圆状的霜纹,正随极光明灭同步脉动。
“它在学习。”他对青梧说,语气复杂,“不是控制,是模仿……它在试着用我们熟悉的方式存在。”
青梧望着火堆,指尖摩挲着手腕上的藤环??那是她在苗寨重制的忆树祭器,原本用于封印断念,如今却成了连接逝者的媒介。昨夜她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无边花海中,春霖牵着一个小女孩向她走来,笑着说:“这次轮到我送别你了。”醒来时,枕边多了一片干枯的蓝花瓣,品种从未见过。
“也许我们错了太久。”她低声道,“不是我们在对抗归念,而是归念一直在等我们长大。”
吴铭的面馆开在南方小城巷尾,门脸不大,招牌却是整条街最亮的一盏灯。每天凌晨四点,他会亲自熬汤,火候精准到秒,汤色乳白,香气能飘出三条巷子。顾客不多,大多是深夜归家的夜班工人、医院陪护家属,或是独自赶路的旅人。他们不说多话,吃完便走,但临走总会留下一样东西:一张照片、一封信、一枚戒指,或仅仅是一句写在纸巾上的话。
吴铭从不问缘由,只将这些物件收进柜台下的木箱,每月初一烧一次。
那天夜里,一个穿黑大衣的女人走进店里,坐定后点了“最后一碗”。她没抬头,手指一直攥着包里的录音笔。面端上来时,她忽然问:“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告别吗?”
吴铭擦着桌子,淡淡答:“就是明知再也见不到,还能笑着说‘路上小心’。”
女人肩膀一抖,终于抬眼:“我丈夫三年前死于空难。搜救队没找到遗体,连骨灰都没有。我一直不信他走了,每天听他的语音留言,一遍又一遍……可昨天晚上,我梦见他站在我床边,穿着登机那天的衣服,对我说‘我已经安顿好了,你该去爱别人了’。”
她哽咽起来,“醒来的时候,手机里的所有录音……自动删除了。”
吴铭沉默片刻,转身从厨房拿出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放在她面前。
“加了个荷包蛋。”他说,“他要是还在,肯定也希望你吃饱了再哭。”
女人哭了很久,走时没留任何东西。但第二天清晨,吴铭发现门口放着一支玫瑰,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蓝光,像是被极地冰雪浸染过。
而在孤舟总部废墟之下,深埋的地窖中,一台未联网的老式服务器仍在运行。屏幕幽幽闪烁,显示着一行不断跳动的数字:【共感节点激活数:1,0,328】。下方还有一段自动生成的日志:
>“系统名称:清醒协议v.0.9”
>“状态:被动接收中”
>“最新接入源:格陵兰冰芯钻探站(深度2,891米)”
>“信号内容:一段持续13分钟的婴儿啼哭,频率与地球舒曼共振完全吻合。”
这台机器没有操作员,也没有电源接口,靠的是某种未知的能量维持运转。每隔十二小时,它会自动打印一张纸条,投入墙角的铁盒。纸条上只有一句话,重复了上千次:
**“我们记得。”**
林知远并不知道这些事。
他在忆梧树下醒来时,天刚擦黑。晚风送来远处村落的炊烟味,还有孩童追逐嬉笑的声音。起身时,脚边多了个小布包,针脚粗糙,像是老人亲手缝的。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双毛线手套,浅灰色,指节处绣着一朵小小的梧桐花。
他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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