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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心中对于冯宏达的事就又加了一层担忧。
“小妹,你记得李贞娘吧?”关语堂道,“我经过一座码头时,又见过她,她在那边卖艺。”
“卖艺?”冯依依自是记得那小巧的女子,一双三寸脚,“她不是去寻她家表姑吗?”
关语堂看去前面,语气中多了怜悯“没找着,后面为了生计,就跟人在街上卖艺。”
冯依依停步,关语堂不会平白无故提起李贞娘,定是他做了什么。
“我见她可怜,”关语堂话语顿了顿,声音略微压下一些,“就又给了她些银两,让她莫要再抛头露面。”
“那她后面如何了?”冯依依问。
回想李贞娘,那女子话很少,总是呆在一旁静静看着别人,看上去像是胆小谨慎,实则更像是在观察别人。
冯依依是不太信什么卖艺求生。这明摆着就是李贞娘冲着关语堂来的,不然那么些地方,为何偏选在码头?码头鱼龙混杂,现在倒是不怕被人拐了?
关语堂跑船,不正是要经过码头,偏又是个直爽大方的,可定会出手相帮。
“后面问起你,”关语堂结实的身板站在墙下,肩宽腿长,“说感谢你,要是有你这样的姐姐就好了。她也算有心,可怜人呐!”
冯依依走到关语堂跟前,耳边碎发轻扫“最近天热,大哥等入秋再出船吧?家中事情多。”
关语堂点点头,也没想到出去一趟,回来后辛城几乎毁掉“暂时不跑了,先把家里事处理好。”
闻言,冯依依放下心来。只要关语堂不出去,那李贞娘必不可能一直等在那码头,久之,心思也就歇了。
回到房后,冯依依将盒子放在桌上,一枚钥匙将锁扣打开。
盒盖一掀,也就看见里面的东西。
有账本、地契、房契,一张张,一本本,上面字迹清晰的标注着,正是冯家原先在扶安的产业,包括早已毁掉的大宅房契。
冯依依翻看着,这些定是后来娄诏从官家补回的,因为原先那些,早在大火中泯灭。
盒子最底下有一个小木匣,普通的木原色,冯依依看着有些眼熟,遂拿出打开来看。
匣子里面垫着红色绒绸,上面静静躺着一枚玉簪,黑褐色的簪身雕成梅枝,簪头是两朵盛放的娇黄色梅花。
整玉雕成,梅花傲雪,栩栩如生,恰是当年娄诏送的梅花簪,那年的年节礼。
看着这些,过往一幕幕闪现在脑海,扶安,魏州,清晰地存在。
外面,关语堂说话声渐近,冯依依匆忙将东西塞回盒子内,收好放了起来。
去扶安这件事并不急,冯依依接下来的日子一直忙碌着手里生意。
关语堂在外面接洽到的商人来看珠,双方定下秋日交货,价格相当不错。
端阳节盘下的池子,才几个月就有了进项,伙计们都很高兴。
唯一一点遗憾,就是冯宏达还关在牢房中,任何人不得进去探望,更是加了一项罪名,乱民。
。
运河,几艘官船自南往北行进。
夏日南风多,船身扬起白色风帆,借着风力向前,为船底层踩桨的船工省力不少。
娄诏走进船舱最里面的屋子,推开半掩的房门。
里面,一位花白头发的男人坐在窗前,正看着外面碧波河水。
“这条河养育了不少人,大概是几十年了吧?”男人回过头来,赫然是冯宏达。
娄诏走过去,同样往外看出去,玉面无波“四十五年。”
冯宏达点头,身子往里侧了侧“运河修挖一直是晋安候府办的,可惜傅家倒了,竟没有一人留下。”
“谋逆大罪,怎可留人?”娄诏淡淡开口。
可能是风卷入,娄诏的眼睛黯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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