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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5章 图谋不轨（第3页）

袁尚咬牙：“那百姓呢？他们的冤屈谁来伸张？”

满朝文武，无人应答。

唯有辛毗出列，沉声道：“陛下，百姓之苦，实因国弱所致。唯有先稳住胡人，保住河北根基，方能徐图恢复。眼前之痛，不得不忍。”

袁尚颓然跌坐。

他知道，这些人说得没错。可他也明白，这种“忍”，正在一点点吞噬大赵最后的人心。

三个月过去，内迁之势愈演愈烈。

南匈奴主力入驻魏郡，乌桓分布渤海、平原，鲜卑一部屯于上谷。总计迁入人口逾二十万，占河北现存人口近两成。

起初尚能勉强维持秩序，然随着时间推移，矛盾日益尖锐。

胡人逐水草而居，惯于游牧，不愿定居耕种；汉人则视其为禽兽，避之如瘟疫。两地混居之处，常因水源、牧场、婚嫁引发械斗。官府调解无力，往往以“各罚十鞭”了事，导致双方仇恨越积越深。

更有甚者，一些胡人贵族仗着朝廷庇护，公然强娶汉人女子为妾，霸占良田美宅，地方豪强亦趁机勾结胡酋，欺压平民，攫取利益。

民间怨气冲天。

某夜，清河郡一村庄数百村民集结，持锄执镰，突袭附近乌桓营地，火烧帐篷，杀死十余名胡人男女。乌桓首领大怒，率骑兵反扑，一夜之间屠村灭族，死者近千。

消息传出，举国哗然。

袁尚震怒，下令彻查。结果却发现，带头闹事的竟是当地一名儒生，其父曾为袁绍旧部，在官渡之战中阵亡。临刑前，那人高呼：“吾非反朝廷，乃为河北百姓请命！胡骑不除，汉室永无宁日！”

这句话，如利刃刺入袁尚心头。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袁谭终于动手了。

这位被排挤出中枢的兄长，一直隐忍于青州，暗中联络旧部，积蓄力量。如今见河北混乱，民心浮动，立刻打出“清君侧，安社稷”旗号，发布讨逆檄文，历数审配、田丰蛊惑君主、引入胡虏之罪，宣布起兵北伐。

青州、徐州十余万兵马齐出，直指济南、乐陵。

与此同时，幽州内部也出现裂痕。部分边将不满朝廷政策，暗通刘邈，密约一旦西赵北伐，便开关献城。

风雨欲来。

邺城之中，袁尚望着地图上步步逼近的红色标记，双手紧握成拳。

他知道，这场由《迁胡令》点燃的烈火，已经无法扑灭。

它不仅烧毁了河北的安宁，更彻底暴露了一个残酷的事实：

这个国家，早已病入膏肓。

而他自己，不过是个捧着药方却不敢下药的庸医。

窗外雷声滚滚，暴雨将至。

袁尚喃喃自语：“父皇……儿臣真的尽力了……”

可回答他的，只有漫漫长夜中的风声，如同无数冤魂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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