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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4章 邓艾（第2页）

三日后，一道诏书颁行天下：

“朕以菲德，忝居大宝，致令胡氛肆虐，生灵涂炭。今自省愆尤，不敢贪恋神器。特奉还皇帝玺绶，归顺金陵，乞请天子出师，拯我黎元于水火。”

诏书末尾，赫然盖着传国玉玺的印痕。

消息传出，举国震动。有人痛哭流涕，骂袁尚懦弱无能；也有人拍手称快，说早该如此，免得百姓继续遭殃。更有甚者，在街头巷尾传唱新谣：

“天子弃冠冕，跪迎江南船。胡骑尚未退，龙椅已空悬。”

然而，真正掀起波澜的，是这道诏书带来的连锁反应。

青州，临淄。

袁谭接到消息时，正在校场阅兵。他看完密报，脸色骤变，手中竹简“啪”地折断。

“蠢货！废物！”他怒吼道，“他竟真敢投降！他知不知道，这一降，整个河北都将落入刘邈之手？！”

幕僚连忙劝道：“主公勿忧。袁尚虽降，然河北胡患未平，民心未附。刘邈若想真正掌控此地，必耗十年之功。届时，主公已可坐大。”

袁谭冷哼一声：“你不明白。刘邈此人，最擅顺势而为。他不会慢慢消化河北，他会……一口吞下。”

果然，七日后，金陵正式发布讨胡檄文：

“逆胡犯境，屠戮百姓，僭据城池，悖逆天道。今朕承万民之望，统六师北伐，涤荡腥膻，复我疆土！凡归顺者赦其前罪，抗拒者族诛无赦！”

随即，西赵大军开拔。

幽州方向，张?率步骑五万出卢龙塞，直逼涿郡；并州一线，马超领羌胡联军三万自太原东进，压迫雁门；更有楼船千艘自东海启航，载精兵两万，直扑渤海湾，意图切断袁谭可能的北援之路。

而最令人震惊的是，刘邈本人亲率中军主力十万，从洛阳出发，经河内渡黄河，剑指邺城。

大军所过之处，百姓夹道相迎，焚香跪拜，呼为“救世天子”。

与此同时，原本桀骜不驯的胡酋们开始动摇。

轲比能闻讯，连夜召集部众议事。帐中烛火摇曳，诸首领面面相觑。

“刘邈大军将至，若我们仍占居庸关外，必为其首攻目标。”一名老酋长忧心忡忡。

“可我们已与袁尚有盟约！”另一人反驳，“怎能背信弃义？”

“盟约？”轲比能冷笑，“袁尚都投降了，你还讲什么信义？如今唯有自保才是正理。”

最终，他做出决定：一面遣使向刘邈表示“愿归顺王化”，一面暗中集结骑兵，准备随时北逃草原。

至于南匈奴挛?去卑，则更为果断。他立即下令部众撤离常山，向西迁移，同时派密使赴洛阳，请求编入西赵边军，换取朝廷庇护。

短短一月之间，昔日因《迁胡令》而聚集河北的三十万胡人，竟如潮水般退去近半。剩下的，或是老弱病残无力远行，或是与当地豪族勾结过深难以脱身。

而这一切，袁尚都看在眼里。

当他最后一次登上邺城城墙时，已是寒冬腊月。大雪纷飞，覆盖了整座城池，也掩去了曾经的喧嚣与挣扎。

审配站在他身边，须发皆白，声音沙哑：“陛下……不，如今该称您一声‘袁公’了。您可后悔？”

袁尚望着远方雪原，良久才道：“后悔？若时光倒流，我或许仍会颁下《迁胡令》。因为那时，那是唯一的活路。只是……我没料到，这条路尽头，竟是万丈深渊。”

他转过身，看着这座曾属于他的都城：“但我也不怨。天下兴亡，本就非一人所能定。我只是个凡人，执掌天命不过数年，终究扛不起这山河破碎的重担。”

正说着，远处传来号角声。

一支军队踏雪而来，旌旗猎猎，上书一个斗大的“刘”字。

袁尚深吸一口气，整理衣冠，缓步走下城楼。

他知道，自己的时代结束了。

但他也希望，大汉的时代，能真正开始。

因为在那支南来的军队中，每一个士兵的铠甲胸前，都刻着四个小字：

**“为了大汉。”**

风雪中，那四个字熠熠生辉，如同不灭的火种，穿越百年战乱，终于重新点燃了这片古老土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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