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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这些浅显易见的信息被他串联起来，加上他的语气和底气，自有一种令人信服的气势，大内监追问：&ldo;第三呢，第三个走水原因是什么?&rdo;

白靖文坚定道：&ldo;人为纵火。&rdo;

语出惊人，全场讶然，倒不是白靖文这三个推断多么惊为天人，皇帝和这些庙堂群臣没这么容易被震惊，而是白靖文说的&ldo;人为纵火&rdo;干系甚大!

因为自大宁朝建立以来，还从未出现过有人焚烧中央官署的恶劣先例，更别说翰林院这种关乎国朝文脉的地方。

大内监第一个呵斥：&ldo;大胆!皇上在此，你可知自己说的什么荒唐话!&rdo;

白靖文不管不顾：&ldo;我值守翰林院的确有责任，但我不是纵火人，不能把罪名都扣我头上。&rdo;

大内监尖声道：&ldo;越发荒唐!我看你是魔怔了!&rdo;

白靖文脱口而出：&ldo;让我查，我一定给出答复。&rdo;

大内监怒不可遏，且不说白靖文前面的话何其危言耸听，最后这一句&ldo;让我查，我一定能给答复&rdo;实在太粗俗了，这种言语完全不符合状元的身份，在皇帝面前用&ldo;我&rdo;自称也是大不敬之罪，还好白靖文反应敏捷，迅速收敛了现代人不自觉的桀骜和口语习惯。

&ldo;臣请戴罪立功，揪出幕后黑手以正视听，望皇上恩准。&rdo;

这是他借状元白靖文的记忆说出来的话，还加了拱手礼，这个转变不说天衣无缝也是顺其自然，大内监不知所言，文华殿内一阵静谧，半晌，白靖文听到殿内有一少年音传出。

&ldo;禀父皇!白殿魁乃是新科状元、天子门生，于情于理都该给他自清的机会，翰林院事关重大，倘若真有人在背后图谋不轨，其心可诛!儿臣恳请父皇下命，着大理寺、刑部、都察院派人携白殿魁彻查此事，待真相水落石出，一切涉案人等再按罪论处。&rdo;

这番话条理分明，语气坚定，一听便知出自能人之口，事实如此，说这话的人是皇长子萧景行，也就是东宫太子，国之储君，从状元白靖文的记忆可以得知，太子萧景行温文仁孝、爱臣恤民，打小便显露仁君明主之相，得到朝中诸多大臣一致拥戴，他为白靖文这个新科状元开口求情便在情理之中。

有了萧景行带头，文华殿中诸多大臣，特别是那些和萧景行铁板一块的东宫辅臣纷纷附议，只有一些支持其他皇子的反对派大臣默不作声，不过无关紧要，白靖文先前那番话和萧景行刚才一番话已经互相作用，正常人都应该深以为然。

如此，白靖文得到了一次自证清白的机会。

刑部派了一位三品右侍郎主理，大理寺派出四品右少卿，都察院派了四品的右佥都御史监察，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既然凑齐，按照国朝规制，这也相当于一次小型的&ldo;三司会审&rdo;了。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专门代表宣和皇帝而来的那位大内监。

白靖文名义上得以和这些人共同办案，实际上他只是被审理人而已‐‐这些人只是给他&ldo;状元&rdo;头衔一个面子，并不如何在意他这个人。从礼遇方面就能看出来，宣和帝与众皇子、庙堂群臣离开文华殿之后，刑部的右侍郎和都察院的右佥都御史即刻向那位大内监聚拢，初步表现出唯命是从的谄媚，倒是大理寺的右少卿独树一帜。

他主动靠到白靖文这边，开口问道：&ldo;有什么想法?&rdo;

白靖文打量这个人。

此人约莫二十五六岁，面相俊逸，身段匀称，穿了一身绯红袍服，胸口的补子绣的一只云雁，这是四品官员的衣冠，他腰间配的不是长剑，而是一把铁尺加上一块银牌，白靖文借状元白靖文的记忆迅速获得这个人的相关信息。

&ldo;大理寺右少卿裴纶，字子衣，官宦世家，擅侦查缉捕事……&rdo;

性格人品之类暂时不得而知，二十六岁做到大理寺少卿，无疑是一个有能力的人。

这样的人白靖文自然不抗拒，如实相告道：&ldo;先到现场看一看，然后对今天出入翰林院的人逐一调查，再带人仔细搜索火场寻找线索。&rdo;

裴纶没想到这位苦读四书五经的状元郎能给出这么专业的回答，这也是他自己的想法，内行看门道，便也对白靖文这位状元郎高看一眼，说道：&ldo;你刚才说那三个起火的原因不够完整，我觉得还有一个。&rdo;

白靖文好奇问道：&ldo;是什么?&rdo;

裴纶：&ldo;神鬼降灾。&rdo;

白靖文一顿，随即反问：&ldo;你信?&rdo;

裴纶笑道：&ldo;我当然不信，什么神鬼妖魔到最后都是人为的装神弄鬼，我要是信那套东西，案子没法查了。&rdo;

白靖文扔下一句：&ldo;那你说什么废话?&rdo;

说罢循着记忆往宫门方向走，裴纶饶有兴趣说了句：&ldo;状元郎有点冷。&rdo;

迈步跟上来。

翰林院在皇宫承天门外的中央官署群，就在御河左侧，文华殿在禁宫东南角，无论走东边的东华门或者走南边会极门、午门再出承天门，与翰林院都有一段距离，趁着赶路的时间，裴纶追上白靖文，若有其事问道：&ldo;真有人放火?&rdo;

白靖文：&ldo;可能有。&rdo;

裴纶：&ldo;可能有?!皇上命我们抓背后元凶!只给了三日时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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