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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6章 大汉要完（第3页）

回城途中，他忽觉胸口剧痛，坠马昏厥。随从急救醒来，只听他喃喃道：“……来不及了……河北将亡于胡手……我愧对先主……”

当晚，田丰卒，年六十八。

临终前留下遗表：“臣一生辅佐袁氏，志在匡扶汉室。今见胡骑横行，百姓流离，心如刀割。恳请陛下速联刘邈，共抗外侮。宁予南朝一尺土，不资北虏一寸地。若能保全华夏血脉，虽万世唾骂，臣亦无悔。”

袁尚捧读遗表，泪如雨下。

他终于明白，自己一直以为是在挽救国家，其实只是在延缓死亡。而真正能救河北的，或许从来都不是他这个困守孤城的皇帝，而是那个远在金陵、被他视为仇敌的刘邈。

“传朕密旨。”他擦干眼泪，对心腹宦官低语，“派人持此表星夜南下，送至金陵宫中。就说……朕愿降。”

宦官震惊：“陛下！您要投降刘邈？”

“不是投降。”袁尚望着北方阴云，“是归汉。朕本来就是大汉之臣，何谈投降？只是迟了二十年罢了。”

与此同时，袁谭大军已逼近邺城南郊。

但他并未立即攻城，反而在漳水畔扎营，发布檄文，宣布“诛除胡虏，恢复汉制”，并承诺“凡归顺者免赋三年，每斩一名胡酋赏金十斤”。

许多原本依附朝廷的地方豪强纷纷倒戈，献城迎驾。更有数万流民自发投奔其军，携锄带镰，愿为前锋。

然而，在一场庆功宴上，袁谭醉酒后对亲信吐露真言：“刘邈才是真正的威胁。等我清除了胡人，收拾了袁尚，下一步，便是南渡长江，取金陵而代之！谁说庶子不能登九五？”

这话很快传入细作耳中，又被飞骑送往金陵。

刘邈听罢，只是淡淡一笑：“袁谭蠢材，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以为自己在逐鹿，其实不过是棋盘上的卒子。”

他转身下令：“命周瑜调集水师十万，囤粮于九江；李靖率骁骑营北上徐州边境；同时放出风声??西赵将出兵‘调停’袁氏内乱。”

司马芝忧心问道：“陛下真要介入？万一袁谭胜出，坐大难制……”

“所以他不能赢。”刘邈负手望天，“我要让河北打得越久越好，死得越多越好。等到尸横遍野，十室九空，人心思定之时，我再挥师北上，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得天下归心。”

风雨愈烈，电光撕裂长空。

在魏郡一处荒村，一名少年手持铁锹，埋葬全家尸体。他的父亲死于乌桓骑兵马下，母亲被掳走不知所踪，妹妹吊死在枯井边。他跪在坟前，咬破手指，在木牌上写下三个血字：“汉亡乎？”

而在遥远的洛阳废墟，一群流浪儒生围着残碑诵读《春秋》，老者叹息：“昔齐桓公尊王攘夷，九合诸侯，一匡天下。今诸侯不尊天子，天子反引夷狄入中国，岂非大乱之兆？”

千里之外，金陵皇宫钟鼓齐鸣，刘邈身穿衮冕，登上太庙祭台。

乐声响起，祝官宣读祝文：“维大赵建兴五年，天子刘邈，敬告昊天上帝：北地板荡，生灵涂炭，逆臣窃据，胡虏猖獗。今臣奉天承运，将举义师，肃清宇内，复我华夏衣冠……”

刘邈俯身下拜，额头触地。

他知道，这场等待已久的北伐，终于要开始了。

但他更清楚，真正的胜利，不在战场，而在民心。

只要百姓还记得什么是汉，那么无论多少胡骑踏过中原，终究会有王师归来的一天。

雨停了。

东方天际，一抹晨曦破云而出，照亮滔滔江水，滚滚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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