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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自箱笼里取了外衣和披风就要伺候薛妙穿上。
楚烜忽然道:“把外面的榻收拾了,伺候王妃歇息。”
这话说完,屋里其余三人齐齐瞪大了眼睛。贺嬷嬷和常旭是为了楚烜百年难得一见的妥协,薛妙则是高兴,黑白分明的眼睛睁得浑圆。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楚烜面前,蹲下身仰头望着楚烜,眼底盛满了欢快,保证道:“我会对你好的!”
楚烜也曾见过不少女子,却从未有一个如她这般。
简单纯然,看着他的时候,一眼望得到底的赤诚,好似有满腔流不尽的热血。
薛妙笑起来眉眼弯弯,灵动可爱,左颊一个深深的梨涡,十分惹人喜欢,旁人只瞧着她笑便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贺嬷嬷回身去看楚烜,楚烜一贯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但贺嬷嬷从他襁褓中就在身边照顾,这么多年自然了解他,她心道这桩仓促而来的婚事也许……并非他们想得那样坏。
……
翌日,薛妙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
身下铺着厚厚的褥子和松软的绒毯,贺嬷嬷怕薛妙夜里受凉,还往她被窝里塞了两个热热的汤婆子。即便如此,薛妙仍是认床,睁着眼到了后半夜,贺嬷嬷灌的汤婆子都凉透了,她才堪堪入睡。期间怕吵到楚烜,连翻个身都小心翼翼的。
到处都静悄悄的,薛妙坐起身,入目便是一架屏风。
薛妙回了会儿神,想起这架屏风是昨夜楚烜命人从库里搬来的,是架六曲屏风,既高又长,从榻头遮到榻尾还能曲起一扇,将薛妙睡觉的地方挡得严严实实,也彻底将外间和里间隔开,挡去了互相的视线。
极守礼的做法,却在隐约之中透着疏离。就像楚烜对薛妙,处处到位,可薛妙能感觉到他对她就像是对一个远道而来暂时借住的客人。
薛妙对着屏风上的山水图发了会儿呆。
天边亮起一抹光的时候,里间传来细微的动静,薛妙缓缓眨了下眼睫,起身绕过屏风朝里面看。
百子千孙喜被散在床上,楚烜坐在床边,赤足踩在踏脚上,双目微阖,单手撑在床上。昨夜应贺嬷嬷的要求换上的朱红寝衣有些松了,露出些许胸膛。他身形清瘦,朱红寝衣松松垮垮套在他身上,更衬得露出的肌肤雪一样白。
薛妙的目光从楚烜细瘦的脚踝上移到胸膛,定在稍敞开的衣襟上。
楚烜自然也看到了薛妙,他抬手动作缓慢地拢了拢寝衣,一只手握拳抵在唇边压抑地咳了一声,嗓音带着点喑哑:“吵醒你了?”
那片雪色胸膛被遮住,薛妙回过神,慌忙移开视线,热度从脚底一直蔓上脸颊,她做贼心虚,格外用力地摆手,“没、没有。”
“王爷。”屋外等着伺候的常旭听到声音,就要推门进来。
楚烜扫了眼睡了一夜身上寝衣松乱尤不自知的薛妙,出声道:“唤贺嬷嬷来伺候王妃梳洗。”
一句话让常旭想起今时不同往日,这屋里还有一位王妃,他一个男子这样大喇喇进去确实不合规矩。常旭收回放在门框上的手,应了声:“是。”
不多时,贺嬷嬷来了,引薛妙去屏风后梳洗。
这边常旭伺候楚烜洗漱完毕,去收拾床铺,他挂起一边的床帐刚欲俯身去叠散开的锦被,余光一撇觉得不对,再定睛一看,惊道:“这……王爷!”
常旭鲜少有如此一惊一乍的时候,楚烜放下手里的书循声望去,那缺了一角的床柱赫然眼前。
“这断口不似刀劈斧砍,倒像是强行掰下。”常旭越说越觉着莫名,“紫檀木质地坚硬,便是属下要掰下这么一块都得使出半身力气,这……”
并非常旭托大,只是秦王府守卫森严,他和郭展守在房门外一点动静没听到,更何况楚烜睡在这床上都未曾听到动静,自然不会是刺客一类。
可府里的侍卫谁闲来无事拿王爷的床练手?
薛妙梳洗完自屏风后走来便见楚烜和常旭一主一从一坐一立对着那缺了口的床柱。
她就说昨日临睡前似乎忘了什么!
薛妙脚下微顿,思来想去还是自个儿招了,“那床柱……”
常旭骤然回身,目光炯炯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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