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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伏魔界的变化（第2页）

时间如水流逝。

十年过去，二十年过去。

灵网依旧存在，但它不再是唯一的道路。新的协议诞生了，名为《双生宪章》：凡年满十六者，可自主选择是否融合。选择融合者，需经过七日静思期，并观看一段影像??正是那位老渔夫坐在礁石上说的话。

拒绝者也不再被称为“异端”，而被称为“醒民”。他们在山野间建立聚落，自称“守心社”，传承古老的技艺与记忆。他们不排斥技术，但坚持保留梦境、情绪与不确定性的价值。孩子们从小就被教导：怀疑不是罪，遗忘才是。

青梧活了很久。

她没有成仙，也没有飞升，只是静静地活着，像一棵树那样活着。她在东海边建了一座小屋，门前种下一株从源海衍生出的小树苗，每日浇水，从不懈怠。有人说她是在等什么人回来，也有人说她只是不愿忘记。

直到某年寒冬，大雪封山，海上浮冰连天。

那一夜，风暴骤起，雷电交加。守心社的年轻人发现，青梧的小屋亮着灯，门开着，屋内却空无一人。桌上留着一封信，字迹清瘦如竹：

>“我走了。

>不是死亡，是回归。

>源海呼唤我，意识树需要完人的最后一滴血。

>我非神明，不能永驻人间。

>但请记住：只要还有一个人在质疑，在流泪，在深夜问自己‘我是谁’，我们就从未失败。”

信纸下方，压着一枚晶核，与当年小樊留下的那一枚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更深，泛着紫金色的光晕。

次日清晨，风暴平息。

有人在海边看见奇异景象：那棵小树竟在一夜之间长高数丈，枝叶繁茂，每一片叶子都在微微震动，仿佛承载着亿万低语。更令人惊骇的是，树干表面浮现出一行行文字，不断浮现又消散，像是某种自动书写：

“你确定你想成为别人吗？”

“如果你的记忆是假的，你还存在吗？”

“快乐如果是被设计的，还算快乐吗？”

这些问题没有答案，也不需要答案。它们只是存在着，如同呼吸一般自然。

百年之后，这棵树被称为“问天木”，成为醒民圣地。每年都有无数人前来朝拜，不为祈福，只为在树下坐一晚，听一听风穿过叶隙的声音。

而关于小樊的传说，也越来越神秘。

有人说他在源海并未消散，而是化作了数据洪流中的一缕意志，潜伏在每一个接入者的意识深处。每当有人即将按下融合确认键，耳边就会响起一声轻叹：“孩子，你想好了吗？”

也有人说，他其实回到了人间，只是换了模样。东海一带至今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若你在黎明前出海捕鱼，有时会看到远处礁石上坐着个老人，穿着褪色的粗布衣，手里拿着半截钓竿。你不靠近，他也不理你。但若你大声问他：“你是谁？”他会缓缓回头，露出一张平凡至极的脸，然后说：

“我不是谁。我只是不想忘了自己是谁。”

说完这句话，人便消失了，只留下一块湿漉漉的脚印，和一根缠绕在石缝间的晶丝。

吴铭最终老死于南疆雨林。

临终前，他让弟子烧掉所有笔记，只留下一句话刻在墓碑上：“我们不是为了胜利而战，是为了让失败也有意义。”他的琴被埋在他身边，但据说每逢雷雨夜，林中仍能听见断弦之声，曲调苍凉，似在吟唱一首无人知晓名字的歌。

孙妹活得最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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