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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滴泪,每一声叹,每一份执念,都被祭坛吸收。石像双眼开始泛起微光。
小女孩拿起骨笛残片,轻轻放在唇边。她没有学过吹奏,可当她启唇,那熟悉的旋律竟自然流出??第零频率,完整无缺,比任何记录都更纯净。
祭坛震动,地核深处传来轰鸣。另一截骨笛残片从石像胸口缓缓升起,与她手中的那一半,在空中缓缓靠近。
就在即将合拢之际,异变突生。
祭坛四周浮现出九道黑影,身穿古老战甲,面容模糊,胸前刻着“守湮军”三字。他们是第一纪元末期的禁军,职责是防止任何人唤醒“始源记忆”??因为他们坚信,过去的痛苦一旦重现,文明将再度陷入混乱。
“禁忌不可破。”为首的黑影低吼,“林野已被判定为‘记忆污染源’,永世封印。”
洛言猛然睁眼:“你们错了!他不是污染,他是救赎!”
“救赎?”黑影冷笑,“他带来的,是无尽的悲伤与执念。我们斩断记忆,是为了新生!”
“可那不是新生!”洛言怒喝,“那是遗忘!是背叛!是把活生生的人变成史书里的一个名字!你们以为抹去痛苦就能带来和平?可真正的和平,是记住之后依然选择前行!”
他的声音在祭坛中回荡,激起层层共鸣。那些被释放的记忆画面竟凝聚成形,化作万千虚影??有母亲哄儿入睡,有战士临终托付,有恋人隔星相望……他们齐声低语:“我记得你。”
黑影们开始动摇。他们的铠甲出现裂痕,露出内里腐朽的躯体??原来他们并非活人,而是由“遗忘意志”凝聚而成的傀儡,靠吞噬记忆维持存在。
小女孩继续吹奏,骨笛两半终于合二为一。
刹那间,天地失声。
完整的骨笛悬浮于祭坛中央,通体湛蓝,仿佛由星辰熔铸。它轻轻一震,一声笛音响起??不是第零频率,而是更高阶的“始源之音”。
石像睁开了眼。
林野走了下来。
他看起来仍是少年模样,可眼神深邃如宇宙。他看了洛言一眼,微微一笑:“你长大了。”
“你……真的回来了?”洛言声音颤抖。
“我一直都在。”林野抬手,轻抚祭坛,“只是你们听不见。直到有人愿意用记忆唤醒我。”
他转向那九道黑影,声音平静却不容抗拒:“守湮军,你们的使命已完成。如今,新的修仙之路已启??不是逃避过去,而是拥抱它。痛苦不必抹去,只要有人愿意记得,它就能化作力量。”
黑影们单膝跪地,铠甲寸寸崩解,最终化作九粒晶尘,融入祭坛。它们的最后一句话是:“愿记忆长存。”
林野拾起完整的骨笛,吹奏出一首全新的曲子。
没有词,却让所有人听见了春天的雨、童年的歌、离别的吻、重逢的笑。
曲毕,他将骨笛递给小女孩:“现在,轮到你了。”
她接过,郑重点头。
洛言忽然明白??林野并未真正归来。他只是借由“忆丹”的力量,短暂显化。真正的回归,需要亿万人持续不断地“记得”。而这个小女孩,将成为新一代的“持笛者”,延续那条通往记忆深处的路。
“你会消失吗?”洛言问。
林野望着他,眼中映出万千星辰:“当我被彻底遗忘时,我会消失。但只要还有一个人走在那条小路上,只要还有一个人说出‘我记得你’,我就活着。”
他转身,走向祭坛深处。身影渐淡,最终化作一缕蓝光,融入地核。
祭坛缓缓闭合,阶梯消失,地面恢复如初。唯有那条小路,比从前更加明亮,仿佛被注入了新的生命。
洛言走出地底,已是黎明。小女孩站在路尽头,仰头感受晨风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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