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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也有人联系过他，可那些都不是小虎，游乐场附近人流量大，不知道小虎躲哪儿了，钟龙每天都睡不着，白天夜里都在想他现在是不是很冷，是不是很饿，吃没吃东西，或是被好心人带回家了，他是不是吓着了，是不是讨厌自己了，所以不肯回家了……

小虎一开始被他收养时，他就发现这小孩儿很怕人，陌生人，男人女人……最怕的是人的触碰。小虎对人的亲近非常抵触，他差不多养了一年，是无微不至的关怀才终于让小虎放下心防。

现在全毁于一旦了。

钟龙懊恼极了，或许是寻人启事满天飞的缘故，那群人又找了上门，发现他住的地方不错，就死命敲门，怕吓着梅跃她们，钟龙把人放了进来，那群人一见他先是要钱，接着蛮不讲理地把空荡荡的房里搜了个遍，现金，卡，连带着小虎的玉坠都被搜了出来。

他们家以前干什么的这些人都知道，加上钟龙一看到那玉坠就慌了，&ldo;我会还钱的，你们不能随便乱抢东西！把那个还给我！&rdo;他拼了命想抢回东西时，却被一群人按在地上揍，刚开始还能还手，后来就不行了，不知道是谁拿刀子捅了他一下，穿着胃进去。

梅跃吓傻了，小芹更是直接哭出声，钟龙要她别报警，叫救护车。

她说自己有积蓄，问他欠了多少。

钟龙还能勉强地笑，&ldo;老板，给你添麻烦了，他们拿走了东西……这段时间不会来了，你跟小芹不用担心，找到小虎我就搬走。&rdo;

梅跃皱眉，&ldo;我问你欠了多少！&rdo;

那是一笔巨款，加上高利贷利滚利，钟龙说，&ldo;五十万。&rdo;

以前他动过卖掉小虎的玉坠的念头，那东西能值十来万，卖掉也能还上一部分，但他终究没那么做，因为小虎说他是好人。

或许像他这样的人，该把小虎还回去，他应当有个幸福的家庭，而不是跟着他受苦。钟龙包里没钱，卡里也没有，还欠着一屁股债，现在被打进医院，医药费还是梅跃帮忙垫着的。他因为怕给梅跃带来麻烦，说自己这就辞职时，梅跃要他打工以身抵债。

&ldo;房租你先欠着，医药费你也先欠着，工资我以后每个月给你拨一半，欠的钱从里面扣。&rdo;

钟龙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ldo;我不怕麻烦，不就是黑社会吗，谁不认识一样，&rdo;梅跃仍是平常那样挑眉，&ldo;现在还是先得把小虎给找到。&rdo;

钟龙对电话里声称收留小虎的男人说，&ldo;他走的那晚上，我喝醉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rdo;他声音越发微弱，似乎是好容易聚起来的力气全都用光了，&ldo;你肯定知道，小虎有点问题，他很敏感……但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他也只有我了。&rdo;

方起州握紧了手机，想说些什么，却听到房间里面小虎在叫他。

&ldo;我现在有些事，你把医院和病房号发给我，我明天带他去看你。&rdo;

钟龙不住地道谢，听见电话被挂断了，他释然地闭上眼，术后滴水未进，伤口麻醉过了，现在疼得不行。

方起州把手机揣进兜里，小虎把浴室门打开很小一个fèng，只露出一只乌溜溜的眼睛来，&ldo;叔叔，我没衣服穿。&rdo;

&ldo;等着，我给你拿。&rdo;他才给小虎买了不少衣服，尺码和喜好都是完全按照他来的。他就像个初级奶爸，想把小孩儿装扮得漂漂亮亮的，他知道这种心理不太对，可一直也想着，过几天这小孩儿就不住他家了

新的睡衣就是件天空蓝的长睡袍，穿在身上能遮半截小腿，拖鞋是只毛茸茸的白绵羊，小虎刚收到高兴的不行，不肯穿，想抱着睡觉。方起州把他买给小虎的东西都收在一个袋子里，收着收着才发现装不下，只得挑挑捡捡，打算明天给他。

&ldo;把袜子穿上，头发吹了，&rdo;方起州看着他笨拙地把毛巾往头顶包，听见自己说话时，眼睛湿漉漉地抬起来望他，他别开脸，&ldo;你先下楼，我给你煮巧克力。&rdo;

小虎愉快地答道，&ldo;好！&rdo;

方起州下去那会儿，小虎果然把他的交代一一做好了，袜子穿了，头发也吹干了，很端正地站在奶锅前面，眼睛四处搜寻，似乎是在找方起州把巧克力藏哪儿了，直到看见他从衣服兜里拿了两块巧克力出来，才震惊地瞪大眼，怪不得他怎么也找不到。

方起州瞥他一眼，&ldo;去坐着。&rdo;

小虎没听，心情愉悦地围着他转来转去。

转到方起州关火，听见他说，&ldo;我明天带你出去。&rdo;

小虎举着杯子仰头，眼睛盯着他眨了眨，似乎在问&ldo;去哪儿？&rdo;

方起州不得要领地说，&ldo;早点睡，记得漱口。&rdo;

小虎看着他上楼的背影半晌，神色呆呆地揣着不安。

方起州提着那些买给他的东西，还有绵羊拖鞋，一股脑塞进车里，小虎有种危机本能，坐立不安地埋头玩着纽扣。方起州看他这样，半路下车买了串糖葫芦给他，山楂似乎是有些酸了，小虎舔掉糖衣后咬了口，五官立马皱在了一起。

他把车停在了医院停车场，小虎看着他手里提的东西，追赶着他的脚步，&ldo;叔叔，我们要、要去看病人吗？&rdo;

方起州嗯了声，也没说去看谁。

术后过了八小时，就能进食了，钟龙什么也吃不下，喝了半杯水，六点起来洗了头刮了胡子，但他还是觉得自己不够帅。躺在病床上一直问人，&ldo;我看起来像不像大病初愈？是不是太健康了点？我是不是应该装得虚弱些？&rdo;

他呆的病房里共有三张床位，小芹昨晚就在椅子上将就睡的，他半夜睡不着又很想抽烟，可护士专门说了，说不准抽，他只得按捺住烟瘾，傻笑着抱着手机里的照片看。

心想着他家小虎笑得真好看。

等到了上午快十一点，钟龙才等来了他想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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