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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9章 离别（第1页）

但望着山脚下的越军、我直发愁。越军原来撤走的人员又都回来了，他们也不是撤走，人家把死伤人员送回去之后就都回来了。而且还在山下大张旗鼓地支起了四五座帐篷，这是想把我困死在山洞里面。越军自然也知道这个山洞就只有这一个出口，我也没有办法飞越过他们的防卫。我摇摇头、把满脑子的郁闷赶走。做一天钟、就撞一天和尚吧！大不了最后我用一捆手榴弹把我自己炸碎了！想活捉我、做梦吧！

整个白天里、雨一直下，越军也没有进攻。我不知道他们是在等待黑夜的到来、还是等待着大雨的停歇。但这大雨、从昨夜开始、一直下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夜了，也丝毫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越军都已经接连换了两次帐篷的位置了，但山脚下的积存的雨水、还是把越军的帐篷包围在了一个小土包上。他们不来进攻、我也懒得搭理他们。我把装满手雷的弹药箱搬离了洞口，又把火堆移到了洞口附近。

黑夜来临了，雨继续下着。我在火堆旁的山洞口，昏昏欲睡。一直到迷迷糊糊的我突然莫名的惊醒过来，我急忙探头往山下看去。乌茫茫的夜幕雨幕中、看不到山脚下越军的情况。但下面十几米远的地方还是可以看得清的。我接连往下扔了几颗手雷。但爆炸声中，一个越军的惨叫声都没有响起来，这说明山坡上根本就没有越军在潜伏着。我暗自琢磨着，奇怪，难道这些越军不打算今晚上进攻？

忽然，从山峰上，但不是山洞头上的位置、应该是右侧的山峰凹处、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响动声，仿佛有一大堆的野牛、正从山上奔腾而下。甚至我的脸上、都清晰的感受到了那掠过来的凉湿的风，随之，身体下的山洞也跟着晃动起来……

我确定这轰隆隆的声音、不是越军从我头上面进攻我。因为这轰隆隆的声音、一路的吼叫着、直接就奔往山下去了，我猜测可能是山体滑坡了。蓦然间，山下越军帐篷的位置处，接连传出了几声刺耳瘆人的惨叫声。这雨幕夜暗中飘忽的惨叫声、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即便山下距离我挺远的，但这惨叫声依然穿破了重重雨幕和沉沉暗夜。但惨叫声只叫唤了几声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从山上传来的轰隆隆响声，就像是成千上万匹的野牛或野马、自山上滚滚而下，然后跑的不知去向了。黑夜之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响声一直持续了差不多一两个小时、然后才渐渐的减小了声响。又过了好一会儿、声响也消失了、只有哗啦啦的流水声，我看了看手表，此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

这一夜，尽管我绷紧了神经警戒着，但一夜无事，除了风声雨声之外，山下都是静悄悄的。我也猜不出越军迟迟不进攻是什么意思，好在黑夜终于过去了。

由于山洞的洞口、正对着东方，所以黎明到来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我伸了一个懒腰，活动了一会儿身体，我把头探出山洞，往山下张望着。边张望，我边想，来吧，看看我今天到底能杀死多少个越军！

太阳还没有出来，但黎明已经遍布了山林原野的每一个角落了。远山近水、田野树林、都看得清清楚楚了。但正因为看清楚了，我反而被山下的景象惊呆了！

原本山下驻扎着越军帐篷的位置处，现在已经是堆满了石头泥浆。高出了平地好大的一截！越军的那几座帐篷、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至于越军的身影、连半个也看不到了！我以为越军躲在了某处，我用望远镜四下里张望着。在很远的地方，就是靠近河岸的地方，我看到了越军的一顶帐篷。但这个帐篷已经被深埋进了碎石和泥浆里面了，只露出了帐篷歪斜的一个小角。河堤也都被冲垮了。在山脚下，我还看到了几支散落在碎石泥浆上的冲锋枪和越军的几顶绿色的宽沿头盔，甚至我还看到了、在泥浆和碎石中、伸出了一只僵直的手臂……那手臂、就那么直直的朝天空伸着，好像是从地里面长出来似的！

昨夜不仅是山体滑坡泥石流、而且积攒了整整一天两夜的滂沱大雨、造成了山洪爆发，直接就把山脚下的几十个越军吞没了。我实在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汇来形容眼前的这一切，我迎着东升的旭日光芒，端着冲锋枪、站在山洞口大声的吆喝着：“这一切、都是神的旨意！”

我从山上下来后、小心翼翼地踩着、昨天还没有、但今天却突兀出现的碎石泥浆堆，东绕西绕的费了好一番周折、才走出了碎石泥浆堆。虽然好几次泥浆都没过了膝盖，但我最终还是走出来了。我不知道左侧的河流通往哪里，所以我还是再次的走回了村庄吊桥的地方。

眼望着吊桥的北方，我内心纠结不已，但最终，我还是没有过桥！

我在桥头那个L形工事里面，快速的脱下了自己的军装、更换好了越军特工的黑色作训服，然后我把自己的军装揉成了一团，塞进了挎包里面。眼望着桥北祖国的方向，泪水无声的滚落下来，我擦了一把眼泪，然后一路往南的跑去，直插越南首都——河内！

如果我不能帮阿梅和高云的报仇，那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所以我最终还是义无反顾地向河内追击而去了！

十几天以后、我在河内、刺杀了那个女特工指挥官！紧跟着我又刺杀了负责偷袭策划决定的越军首都师政治部的两个主要负责人！一时间河内被我闹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还以为我军的特工大股的潜伏进了河内。但事实证明、我不是孤独的刺杀者，我军先后有数名孤身侦察兵、潜伏进了河内、和我一样、接连刺杀了多名越军的指挥官！但我没有遇到过他们。我同样也没有找到关押女战俘的地方。

当我形如乞丐，廋骨嶙峋地回国时，在边境上被某部的潜伏部队抓住了。了解情况之后，我被押送到了自己部队里。回到部队的当天、我就被关了起来。我自己也知道自己三番五次的闹腾得过分了，所以认错态度诚恳。但是我在禁闭室里面、并不知道、此时、我们部队关于如何处理我、已经争执得不可开交！一部分上级认为我多次违反纪律、视部队的严明纪律与不顾，先是与驻地已婚女青年恋爱，后又打伤战友抢夺武器，私自离开部队，未经许可擅入河内，虽说我刺杀了几名越军指挥官，但我同时也做出了灭门的疯狂举动、且影响极坏，还有其他的一大堆的有证可查、且严重违反我军纪律的罪证、认为应该严惩我、甚至移交军事法庭重判我；但还有一部分上级认为我杀敌众多、战功卓著、尤其是大闹河内、长了我军的威风士气，不仅不应该处理我，而是应该奖励我、提升我！为此，两种意见几乎吵翻天了，而且、师作训处长（原我的老上级侦察科长，因战功升为作训处长）、还有师侦察科长（原我的老上级侦察连长，因战功升为侦察科长）、他们俩人当场合伙掀翻了会议室的桌子……师常务虽然也是意见不一致，但因为师长迟迟不表态，那种袒护我的心态，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也使得处理我的意见迟迟难以下定论。

当天晚上，我在禁闭室里面才知道了上级一时间难以处置我的情况。我要来了笔和信纸，我不是要给自己叙功、更不是往自己的脸上贴金，我写了转业申请报告！

我不想让关心我的上级们为难，即便是那些喊着要处理我的上级们、我也理解他们的心情，毕竟部队不是幼儿园、怎么可能允许军人无组织无纪律呢！军纪高于一切！

但我转业申请报告刚递交上去，我的老领导们就火冒三丈的找上门了。师作训处长和师侦察科长，还有已经升为某营教导员的老指导员，他们先是痛骂了我一顿，然后看没效果，又苦口婆心地劝我，但我一口咬定请求退伍，他们踹我也没用。

我是真的想走了，我不能在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让我的老领导们违纪徇私袒护了。一天之后，关于我的处理结果出来了，我如愿以偿的转业了。我的几个老领导眼睛红红的骂我不争气，因为他们几个已经商量过了，准备向上级提请我为师侦察连的连长。我也不敢解释什么，我是真的不想再给他们添麻烦了！

那天我要走了，几个老上级，举着装满白酒的茶缸子为我践行，深绿色的搪瓷缸子上面还写着红字：对越自卫反击战纪念……

“呜”、火车一声长笛、北去的列车开动了。我把脸贴在车窗上、就那样一直保持着敬礼的姿势、望着展台上的战友们、我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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