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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季舒玄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
他揉着又晕又闷痛的脑袋,刚撑起身子坐起来,林亦初已经进来了,见状快步走到床边:“哥哥可是还头疼?”
说着,他又折身去桌边倒了杯茶水来,递到了季舒玄唇边。
季舒玄正觉口渴,仰头一饮而尽,方揉着太阳穴道:“嗯,还是有些疼。”
“哥哥下回可别再喝那么多酒了,又难受,又伤身,还是小酌微醺为妙。”
林亦初一面说,一面将枕头垫在季舒玄背后,好让他能坐得舒服些。
“呀呀,我就是头疼而已,又不是女人坐月子,哪里需要你这么伺候。”季舒玄说着,就抬腿下床来,晃晃悠悠地到桌边坐下了。
“昨儿高兴,所以放肆了一回,你看我平时也都不怎么喝酒的。下回我肯定悠着来,不然还得害你伺候我,劳心劳力的,我罪过大发啦。”季舒玄笑道。
“倒也没劳心劳力,哥哥醉了也不耍酒疯,老实得很,叫人很省心。”林亦初道。
季舒玄是知道自己酒品一向不错的,“嘿嘿”笑了笑。
“不过哥哥昨儿唱了曲儿,还吟了诗。原来哥哥竟是深藏不露,这般才华横溢。而且,可爱得紧。”林亦初忍不住笑了。
季舒玄脸不红心不跳,坦荡荡地接受了那句“才华横溢”的表扬,对那句“可爱得紧”就实在不敢苟同了。
他一个大老爷们被夸“可爱”,这实在是有点儿……
难为情。
“唱曲儿?我唱了啥?”季舒玄忙转移话题,希望林亦初能忘掉他的“可爱”。
也不知自己昨晚是干了啥,会让林亦初觉得他“可爱”。
“曲调很奇怪,词也奇怪得很。”林亦初偏着头,努力回忆道,“我也记不清了,闻所未闻。不过,很好听。”
自己铁定唱的流行歌曲,季舒玄心道。
跑人家古代来唱流行歌曲,曲调能不奇怪吗,词也必须奇怪。
但愿他没唱什么火辣辣的“我爱你、你爱我”那种歌。
幸好林亦初不记得了。
“哥哥吟的诗,我却还记得两句。”林亦初笑吟吟道。
“不是吧?我还真吟诗啦?”季舒玄捂住了脸。
可别是什么不好的诗……
“自然。原来哥哥诗也作得这般好。我只记得两句,‘沉醉不知归路’和‘误入藕花深处’。”
最后一句,惊起一个他那句,林亦初其实是记得最牢的,但他不好意思说。
季舒玄听了,悄悄松了口气,原来是这首诗。
看来他醉了也是很有分寸的嘛,没有满口胡咧咧。
“其实不是我作的,是李清照作的,我哪里会作什么诗。”季舒玄道。
林亦初想问李清照是谁、缘何从未听说过这位诗人?话到嘴边,忽然想起,上回哥哥说的那位举世闻名的张择端,他也没听说过,觉得还是不要问了,以免在哥哥面前继续暴露他的孤陋寡闻。あ七^八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
又觉得季舒玄的话一定是谦辞,这些日子以来,他亲眼目睹季舒玄看游记、看话本儿看得津津有味,甚至还在书页上认认真真地写批注呢,完全不是之前听闻的“不喜读书、大字都不识一个”那样。
林亦初深觉传闻全然不可信,季舒玄在他心目中,明明是文武双全,当下便道:“哥哥醉中都能信口拈来他人的诗词,想来若自己作,也必是好的。”
面对林亦初十足澄澈而又充满孺慕之情的眼神,季舒玄也忽然不知是哪根弦搭错了,鬼使神差地就脱口而出一句:“呃,嗯,我其实偶尔也作一作诗的,不过作得不大好就是啦。”
林亦初立即喜道:“那哥哥以后可要多吟诗给我听!”
“好说好说。”季舒玄满口答应。
虽然不知自己刚刚是中了什么邪,林亦初一个眼神,就让他盲目地夸下了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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