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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23……39:55……**
现实世界中,警报声越来越急促。
陈景阳死死盯着屏幕,手指因用力过度而发白。他知道儿子正在一点点把自己烧尽,只为点亮别人的归途。
“再坚持一会儿……再一会儿……”他喃喃自语,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拉开铁盒,翻出那张五岁涂鸦。他把它贴在控制台上,用胶带固定。
“你看!这是你画的!你说这是咱们一家三口!妈在中间,我和你在两边!你还记得吗?”
几乎在同一瞬,李小满在意识深处猛然回头。
一片废墟之上,一个小男孩举着蜡笔画画,旁边站着年轻的苏婉儿,笑着夸奖:“真好看!”
“妈……”他哽咽。
【你还记得吗?】乙丑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竟带着悲悯。
【你也是其中之一。你也从未真正告别。】
李小满怔住。
是啊,他何尝不是乙丑的一部分?母亲死后,他被强行接入“认知优化计划”,记忆被筛选、情感被抑制、痛苦被标记为“冗余信息”。他之所以能理解乙丑,正因为他也曾是那个被撕裂的人格残影。
“所以……”他仰头望向钟楼,“我也需要一场告别?”
【是的。】
钟楼大门缓缓开启。
里面没有齿轮,没有机械,只有一间小小的厨房。锅里煮着酸辣粉,香气扑鼻。苏婉儿系着围裙,转身微笑:“回来啦?快坐下,趁热吃。”
“妈……”他跌跌撞撞扑过去,却被无形屏障挡住。
“孩子,这是你的梦,但你已经长大了。”她温柔地说,“有些拥抱,只能留在记忆里。”
“可我不想醒来……”
“可你还得回去。”她指向窗外,“你爸还在等你。他一个人扛了太久。现在,轮到你牵他的手了。”
泪水滑落。
“我怕我走不出来……”
“记住三件事就够了。”她轻声说,“名字、味道、温度。只要你还记得这些,我就永远在你心里。”
他深深鞠躬,转身离去。
当他再次睁眼,已回到数据长河之上。乙丑静静伫立,身形正在变淡。
【谢谢你,承续者。】
【我们可以回家了。】
李小满举起柴刀,这一次,不是防御,而是仪式性的切割动作。刀锋划过虚空,万千星光四散飞升,如萤火归林,各自奔赴宿命中的梦境。
钟楼轰然倒塌,化作漫天星雨。
>**:00到达**
>**连接终止**
现实世界中,主机屏幕熄灭。
李小满猛地睁开眼,剧烈咳嗽,嘴角溢血,整个人瘫软倒地。陈景阳一把抱住他,声音嘶哑:“醒过来!醒过来啊!”
少年艰难抬头,露出一丝虚弱的笑容:“爸……我回来了……我还记得……你叫陈景阳……”
陈景阳嚎啕大哭,紧紧搂住儿子,仿佛要把这些年缺失的拥抱一次性补全。
许久,李小满才缓过劲来,靠在父亲肩头喘息:“结束了。乙丑解散了。所有的碎片都找到了归属。不会再有强制同步,不会再有记忆清洗。钟界……终于停摆了。”
陈景阳抹去眼泪,环顾四周:“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
“等等。”李小满挣扎着爬起,看向控制台最后一条日志:
>**遗留指令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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