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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6 悬泉置所（第2页）

在敦煌与酒泉各置所中，悬泉置是规模最大人数最多的置所，也是最为重要的，只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

“立屯田于膏腴之野，列邮置于要害之路”①这是汉武帝很高明的军事策略。悬泉置就是依据这个建立的要塞之置，重中之重。

悬泉置与遮要置、效谷置一起，隶属效谷县管辖，敦煌郡的水脉走向让敦煌往东分为东西两大绿洲，一处依氐置水②，一处傍冥水③，两大绿洲间便是同白龙堆大小差不多的戈壁与流沙之地，而悬泉置就处在这片戈壁中。

自霍骠骑打通河西武帝设郡之后，过往之人，不论你是贩夫走卒流寇惯犯，还是使节都尉外出打仗，诸如霍骠骑张骞李广利赵破奴等将军带兵，都必须经过悬泉置补给，贰师将军李广利更是因为让军队在悬泉那里喝了个痛快，那处泉水便被很多人称为“贰师泉”。

到了悬泉置，不怕死熟悉路或有急事、急行军等，都是人畜吃好离开悬泉，继续前行。而更多的人都要会悬泉置休息一晚，第二日再继续前行，毕竟到下一个鱼离置，还要七八十里地的路程。

悬泉置从最高长官置丞、啬夫下到后面做饭的厨子，共有四百多人，有管行政的，有管税赋的，有狱役有军人，有流民也有刑犯，可以说是兼置所、狱所、军所于一身的综合之置。

索勒没有从车里出来，但他从外面的对话就能听出来，对于乌孙使团的这次到来，汉朝给予了高度重视，悬泉置早已备好一切，只等贵客前来。

车帘一挑，桑弘牛钻了进来。索勒看着他坐在自己一旁，从窗帘缝往外偷偷看，跟个贼似的，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你干嘛？生怕别人不怀疑你啊！也是经过生死的了，那么紧张干嘛？”

“废话！耗子进了猫窝，能不紧张吗？”桑弘牛白了他一眼，好歹是坐直了。

有脚步声过来，两个人都住了嘴。车帘一挑，一名置都尉带着两名手下出现，旁边跟着一个乌孙翻译。这翻译用汉语道：“这二位就是淳于校尉……”

置都尉一摆手，制止了他说话，反而看向身旁的士兵。这士兵手中有一张羊皮卷，见长官示意立刻熟练的打开。几个人看完羊皮卷看看索勒，又看看桑弘牛，这才把羊皮卷收起。

置都尉问道：“你们是何人？”

桑弘牛规规矩矩地回道：“回置都尉，小人乃已故敦煌戊己校尉赖丹的外甥女婿，这次舅母要回长安，小人担心她们路上安全，便跟着一起上路了。”

这个置都尉长着一双精明的小眼，桑弘牛说话的时候，他一眨不眨地看着，连索勒都有些紧张了。毕竟如果在这里发现了桑弘牛的真实身份，他们想跑也跑不了。

还好，桑弘牛的话说完，置都尉就把眼睛撇向索勒，一努下巴道：“你呢？”

索勒立刻道：“回置都尉，小人乃长安“金凤钗”的奴仆，跟随管家到西域买办胡姬用品，没想到回来时遇到了沙匪，幸被淳于校尉相救。”

他们说的话，乌孙翻译自然也已经和置都尉说过了，盘查只是例行公事而已。置都尉点点头，突然伸手拿过羊皮卷，打开朝向索勒和桑弘牛二人，问道：“你二人可见过此人？”

这上面是桑弘牛的画相，索勒和桑弘牛彼此茫然地对视一眼，同时摇头道：“不曾见过。”

置都尉也不多言，听他们一说便收起了羊皮卷，走向后面的马车。

车内，索勒和桑弘牛都乐了。索勒心说怪不得认不出来，那上面的桑弘牛珠圆玉润，五官清秀，头带蝉翼小冠，衣衫华贵，一看便知是个贵介公子。再看身边这位，胡茬占了半边脸，头发乱糟糟，身上是粗布麻衣，不知道的真以为他有西域血统。

桑弘牛自己摸了摸下巴，又看了看自己糙得不像样的手，无声地摇头叹了叹气。索勒明白，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桑弘牛苦笑着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索勒不禁在心中哀叹，这一对难兄难弟，怎么就混成这样了？！

被查过的车立刻放行入院。悬泉置索勒一年怎么也要经过几趟，只不过他未住过，每次都是补给好便走，和置长啬夫都尉都未相见，但下面的人他总见过几个，还好他现在身体不适，进了置所便被安排了住处。

吃了饭，索勒又用了药，迷迷糊糊地便睡了。睡梦中，他突然觉得有人影在房中晃动……

①“立屯田于膏腴之野，列邮置于要害之路”：出自《后汉书.西域传》

②氐置水：今党河

③冥水：今疏勒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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