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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2页）

没有银子，怎么帮爹请大夫呢？还有，明天开始就要断粮了。

她惴惴不安地推开门，迎面就是一只破茶杯飞来，林岚芷吓得一侧身，尖锐的杯口差一寸就从红肿的左脸上划过。

&ldo;知道回来了？今天一整天你野到哪里去了？&rdo;苍郁暴躁的怒骂声从房内传出。

林岚芷有些可惜的看着地上粉碎的瓷片。这杯子是她在街上好不容易拾到的。

&ldo;爹，对不起，女儿回来晚了。&rdo;她蹲下身捡拾碎片，不由自主地想起方才她失手摔破的一个碗。

那个自称无砚的蒙面黑衣人，一举一动明显是个道道地地的痞子。只要一想到他曾经为她疗过伤，整个身子就不自在起来。她的手不知不觉的收紧，直到一股小小的疼痛从掌心传来，思绪才被拉回。

&ldo;哼，我还以为你忘了回来的路，或是吃不了苦，跟哪个野男人跑了。&rdo;苍老的声音继续又苛又毒的攻击她。

林岚芷有些瑟缩地闭了闭眼。自从开始逃亡，爹的脾气越来越糟，语气也越来越坏。近两个月来，虽然不是第一次被这么责骂，心里还是被爹无情的话戳痛。

床上半卧的老人面黄肌瘦，满头杂乱的灰发胡髭，十足十的落魄相。没人认得出他就是两个月前身形福泰、精明活跃的林家庄庄主。

难怪大街小巷虽然贴满了他和林岚芷的通缉画像，却神奇的一直没人认出，捉他们去报官。

一个是消瘦衰老得几乎不成人样，一个是满脸灰泥的狼狈小乞儿，谁会想得到将他们两人和通缉画像上的林家庄父女划上等号。

一抬眼，林岚芷注意到爹的脸上不自然的泛红。&ldo;爹，你还烧着吗？&rdo;爹大概感染风寒，已经烧了两天。今天她原打算请大夫来看诊的。

&ldo;我死了，少了一个包袱，你不是更称心？&rdo;林老爷嗓音粗硬的冷哼一声。

&ldo;爹，女儿从没这么想过。&rdo;这几日千篇一律出现的对话，让她有了无力感。

&ldo;没想过？那么你今天上哪儿了？将我丢在破屋子里不闻不问，自个儿逍遥快活去了。&rdo;他吃力的咳了两声，怒气消耗不少体力，迫使他无力的倒回床上。

&ldo;爹，女儿真的是去想法子弄些银子。&rdo;她下意识的抚了抚仍然有些隐隐作痛的左颊。想到早上被一群流氓踢打的回忆，林岚芷余悸犹存的打了一个寒颤。

&ldo;那银子呢？看你一身灰头土脸的，怎么回事？&rdo;他眯住眼，在她左颊可疑的红肿上停了一下。

林岚芷心虚的摇摇头。她不敢说出当掉娘遗留给她的玉佩后又被抢劫的事。

&ldo;你给我听好，我们林家毕竟有头有脸，也曾经风光过，总有一天还是要回到北方去。如果你敢做出侮辱林家列祖列宗的事，我第一个打死你，听到没有？&rdo;中间夹杂着几声咳喘。

&ldo;我知道了。&rdo;林岚芷垂下眼，默默拾好碎片，拿到屋外丢掉。

站在暗沉的月色之中，凉风袭来，原该是舒适畅意的，此刻却觉得这风几乎要冷进骨子里。这种冷，无关于屋外的温度，而是从身体深处涌上来的冰凉。

她只是一个女孩子，从小养尊处优，根本就没有谋生能力，要如何维系家计？

突然之间，她恨起自己的无能。慢慢的蹲下身子，林岚芷茫然地环住自己。

今天过了，还有明天、后天……

明天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下去？

☆☆☆

林岚芷为着爹请大夫的诊金，烦了一晚上。

早上，当她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逛时，又遇上了上次那位热心的豆腐婶。

&ldo;咦？小伙子，一大早就出来？你爹呢？&rdo;胖胖的圆脸，漾着阳光般的温暖笑意，稍稍融了林岚芷已经凝了整晚的愁绪。

&ldo;豆腐婶……&rdo;她勉强扯了一下唇，昙花一现的笑意随即消失在唇畔。

豆腐婶看出她心情低落。&ldo;怎么了？&rdo;这孩子瘦瘦弱弱的，一阵风来可能就被吹跑，让人看了心疼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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