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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第1页）

樊娘子不待她说完便又道：&ldo;我如今与木枮儿也就是个名义上的夫妻了，虽然没有和离，但已经不在一处了。&rdo;看云娘面带惊色，便笑道：&ldo;当初我们果真是动了情的，我十分喜欢他，他亦为我做了许多。只是后来，毕竟一个是夷人，一个是汉人，日子久了，便生了许多不快的事，再难弥合。&rdo;

她不但不伤心，反安慰云娘道：&ldo;我们那时大吵了许多次，又说了许多绝情的话，但其实过后却都明白，错的不是我们俩，而是天命如此，我们没有缘分。因此现在倒也想开了，有时我做生意到了西夷，他还十分肯照顾我，我也时常帮他带些糙原上缺少的东西。&rdo;

云娘唏嘘慨叹了几声，却道：&ldo;你们这又是何苦！&rdo;

樊娘子摇头笑了笑，只道：&ldo;如今夫人就不要再管我的事了，倒是要小心平南将军和那女土司！&rdo;

云娘端了茶又让樊娘子，自己亦轻啜了一口道：&ldo;按你所说，玉瀚和那女土司正与你和木枮儿一样，分属华夷，也是不能的了，我又何必着急呢。&rdo;

&ldo;那却又不同，&rdo;樊娘子道：&ldo;木枮儿是男子，再不肯跟着我到辽东，而我也舍不下自己的家业，不想终生在糙原度日，是以我们终不能长久。那布侬女土司却真心仰慕平南将军，一心想跟着他一辈子的。我看她望着平南将军的目光，痴傻傻的，怕只要平南将军略一点头，她便会抛下一切跟到天|朝来。&rdo;

樊娘子与云娘关起门来说了半日的话，最后道：&ldo;我在辽东得夫人之助甚多，十分感念，因此得知了这事便一定要来告诉夫人。我见夫人似乎不以为然，总要劝上一句，纵是你信得过平南将军，也不能再放任下去了。&rdo;

&ldo;这位女土司本是老土司的小女儿，听说她从小便以美貌、手巧闻名，很受布侬人的爱戴。前番战乱，她父母兄姐们都被蛮王杀的杀害的害，只剩下她一个，布侬人没有立嗣的风俗，便推她做了女土司。&rdo;

&ldo;而且，布侬女土司嫁给平南将军，亦不只是她一个人愿意，八百甸宣慰抚司的所有布侬人都喜闻乐见，若是传到朝中，皇上应该也是赞同的，甚至还可能正式封女土司为诰命夫人，与夫人平起平坐呢。&rdo;

樊娘子并不是危言耸听，前朝便有大臣奉旨娶了两个妻子，本朝也有妾室封诰命的，虽然不合伦常，却还不是形势所至？如果皇上知道了女土司的这番心司，又觉得将她嫁给玉瀚对天|朝有利，极有可能封她为平南将军夫人，与自己共侍一夫。

这又并不止关乎私情了，只为了西南局势，玉瀚很难反驳，就是自己恐怕也不好如先前一般决然地反对吧。

可是云娘却依然笑道：&ldo;我明白了，也感谢你的好意，只是我便是知道了又能如何呢？&rdo;

&ldo;你应该赶紧去西南啊！&rdo;

云娘摇了摇头，&ldo;就是没有女土司之事我也想去西南，可眼下却去不了‐‐我正要带着孩子们回京城呢，&rdo;

当年在辽东，听玉瀚以身殉国的消息，云娘谁也不信，毅然扔下一对小儿女去找玉瀚，与玉瀚回到襄平城时未免没有后怕。但当此时，玉瀚却是无恙的，她再不能任性，遂向樊娘子笑道：&ldo;你应该也要从京城回辽东吧，不如我们同行。&rdo;

&ldo;你们侯府就在京城，家里亦有长辈，你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倒是西南那边不好办呢！&rdo;樊娘子睁大了眼睛，&ldo;我自知你不是怕西南艰苦的人，如今怎么推三阻四起来？&rdo;

云娘的声音便低了，&ldo;只是家里有年迈的祖父，且我们的孩子又太小了。&rdo;玉瀚和孩子都是在她心中最重的，比她自己还要重，她哪一个都舍不下，相较之下虽然比不出哪一头更重，但是孩子毕竟还没有长大，而京城表面太平，内里却是一个又一个旋涡，她只怕岚儿和崑儿不小心被卷进去。

樊娘子虽然也曾经经历过夺嫡的，可是她当初她所在的位置离朝廷权力之争的中心毕竟还要远得多，对眼下的形势更是看不透，因此竟不能明白杜云娘为何一定如此，只当她也如寻常妇人，又要守孝道，又把孩子看得比丈夫重，因此便道：&ldo;不管怎么样，我过来告诉了你，心里便也安了。&rdo;

云娘自然是领情，&ldo;真是多谢你了，明明那样忙，却特特地亲自绕过来。&rdo;自己对樊娘子也一般，只是在她最难的时候依旧肯给她颜面而已，她竟肯真心为自己着想，果真也是难得了。说着打发人为樊娘子收拾了屋子，&ldo;你也赶紧歇一歇吧，回京的船我早安排了，你只管跟着，保证比寻常的民船快。&rdo;

这一夜，云娘又无法入眠，樊娘子说的事情，玉瀚在信中一句也没有露出来，看来果真是有些麻烦了。但是自己怎么办好呢？

去西南，舍不得孩子们，不去，又放心不下。

如今杜云娘才明白什么是左右为难，进退维谷！

夜深人静，突然听得西屋里有一丝细微的声音，如今是岚儿住在那边的，云娘便披衣起身去看，还未及掀帘子，就听到那屋里噗地一声吹熄了蜡烛，便道：&ldo;岚儿，你又在搞什么鬼，这大晚上的不睡，还点着灯烛，小心眼睛！&rdo;

岚儿已经放下帐子在床上了，便道：&ldo;我方才想起了一首诗，又记得不全，才点了蜡烛看看。&rdo;又笑嘻嘻地求饶，&ldo;娘，我错了，现在已经睡了，你也回房吧。&rdo;

云娘进了门，见没有什么异常，便也信了，正待回去，一转身发现岚儿的窗子竟还开着，便嘀咕着，&ldo;怎么这样不小心，夜里开着窗多容易着凉！&rdo;说着替她去关，猛然醒悟过来，方才听到的就是打开窗子的声音，原来这窗子的轴有些偏了，一开一关便有些动静。

&ldo;崑儿，你给我出来！&rdo;云娘重新点了蜡烛，坐到了桌前，&ldo;这两日就见你们整日在一处嘀嘀咕咕，母亲有事没顾得上管，如今夜里竟然也凑到一处了！&rdo;

&ldo;说！做什么坏事了！&rdo;

岚儿和崑儿果真都从床上下来，只看身上的衣裳便知他们根本没睡，俱站在云娘身旁垂头不语。这时屋子里的丫头婆子们也都听到了，过来站了一屋子。

云娘将心里的火气压住了，挥手道：&ldo;大家都回去睡吧，我与他们说说话。&rdo;待人走尽了，又问：&ldo;你们说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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