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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3页）

有一天她终于忍不住了。

他把她放在盒子里，不再管她。

艾丽像是要和他表明些什么似的，坐在盒子里，就是不躺下睡觉。

他背对着她躺在另一边，假装没听到她渐渐压抑不住的低泣声。

听说几十年前有个幼儿教育专家，提出过这样的育儿方法：忽视初生婴儿的哭泣，久而久之，婴儿就不会再用哭声表达各种要求，饥饿，生气，寒冷，难过，或是单纯想要人抱抱。

这样养育的婴儿都很乖很省事。因为它们已经明白，再怎么哭泣也不会受到注意。

如果他不理艾丽，总有一天，她也会明白哭泣是无用的，而停止哭泣吧？就像那天晚上一样，让她哭着睡着……

唉……我做不到。现在已经做不到了。

雷安走到艾丽身边，坐下来，看着她，&ldo;你……&rdo;

你哪里不舒服？

你为什么哭了？

唉，这些都是明知故问。

&ldo;别哭了艾丽。&rdo;他想要伸手拂掉她脸上的泪珠。

艾丽却转头回避他的触摸，她的声音非常非常委屈，&ldo;我从前……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从来没有这样过。我以为你来了之后我会更开心的……可是……&rdo;她抽噎了两声，又很迷茫，&ldo;我也的确比原来开心，不光是因为食物比较多了又有了殖民地……可是，可是现在又很难受。比原来没有你的时候还难受……&rdo;她低着头，又抽噎几声，泪珠顺着脸颊流进嘴角，&ldo;我只是想要抱抱你，没想做别的。真的。&rdo;

她说完，半张着嘴呼吸，饱满的双唇微微嘟着，鼻翼轻轻张翕。

唉，你不明白啊……

雷安又伸出手，这次没有遭到拒绝，他擦擦她脸上的泪，把她拥在怀里，&ldo;艾丽……&rdo;该怎么向她解释呢？

&ldo;艾丽，即使是你不想要更多的，可我不一样。你明白吗？如果我顺从你，渐渐的，我就会很难控制自己。我不想这样。&rdo;那样的话，到了最终要分别的那一天，你就会更难过了。

艾丽低头想了一会儿，&ldo;是因为你的程式么？&rdo;

雷安闷闷&ldo;嗯&rdo;一声。

是的，是因为那些我在遇见你之前，很久之前就做好的选择。这些选择已经成为我的原则，我今后所做的一切选择都是建立在这个原则之上的，不能违背。

&ldo;对不起艾丽。我……我不想让你难过的。&rdo;

是真的。我真的不想看到你难过。那让我也很难过。

&ldo;所以，你那样，不是因为讨厌我，不喜欢我？&rdo;

&ldo;绝对，绝对不是。&rdo;他回答的非常肯定。

她仰着脸凝视他，眼里还有盈盈泪光，&ldo;那……不讨厌的话，是喜欢我么？&rdo;

雷安嘴唇微微动了动，皱眉笑了，&ldo;咳……&rdo;

这真是件复杂难以解释的事情啊。

雷安最终还是没能给艾丽任何确定的答案。

他只告诉她，他的程式里没有这种设定。

既不是讨厌，也不是喜欢。

&ldo;我们是同伴。&rdo;他这么说。

艾丽想了想，觉得&ldo;同伴&rdo;也算一种定义。宇宙间很多事情本来就不是非此即彼的，对不对？

她渐渐也相信雷安所说的都是有道理的。他说过，如果他顺从她，他的程式就会启动，让他想要做那些他不愿意做的事情，而现在，当他不再拒绝她的拥抱，偶尔也回应她，或是握着她的手，她就会想要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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