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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1章（第1页）

潘振承谦恭道：&ldo;妙策不敢当，末商建议张藩司去暗访。那个小兵钉头大的个头，又抱一架大钟，肯定有许多人看到。张藩司暗访证人，证人越多越好。最重要的证人是大钟的主人。&rdo;

张轼衍和雷之俭告辞，李湖转向潘振承：&ldo;现在该谈你的事了。&rdo;

潘振承道：&ldo;有行商和店商，已经猜测出清点受损夷物的目的。不过，这事没有催缴八旗窝藏夷物那么复杂，对存有疑虑的受损人，必须严格甄别核查。&rdo;

第三天辰牌时分，署督福勒、巡抚李湖、左副都统那色、藩司张轼衍、臬司雷之俭，以及各旗佐领来到正白旗署，正白旗佐领穆楞率领一百八十六名官员站在校场上恭候。

李湖用平淡的语气道开场白：&ldo;前些时，八旗协助观风整俗使查抄伤风败俗夷物，由于伤风败俗的夷物难以鉴定，查抄了一些不当查抄清缴的夷物。昨日辰时起，本抚奉福署督命令，派了八名官员分赴八旗营盘核查。&rdo;李湖说着扬了扬手中的一叠纸，心平气和道，&ldo;绝大部分旗勇严守军纪，秋毫无犯，有少数旗勇没来得及上缴，不过核查时已经供认。现在署督、巡抚、副都统准备逐一复核各旗自报，还没有来得及上缴的夷物，就从正白旗开始。&rdo;

李湖把其中八页纸给雷之俭，平静地看了看若无其事的正白旗官兵，说：&ldo;现在由按察使雷大人逐一核对，叫到名字者请站出来答话。&rdo;

雷之俭念道：&ldo;牛二楞。&rdo;

牛高马大的牛二楞站出。

雷之俭不动声色道：&ldo;你在自查中说，你只拿了一面小圆镜，今日午时前已经上缴佐领署。你回忆一下，拿过其他夷物没有？&rdo;

牛二楞答道：&ldo;没有。不信，雷大人可问驽弁的证人。&rdo;三个旗兵站出来证明牛二楞说的话属实。雷之俭目光在牛二楞和证人之间晃来晃去：&ldo;列位旗勇请再仔细回忆一下。&rdo;

李湖一劈手插话：&ldo;雷臬司，你别把臬司衙门断案的一套拿到八旗来。八旗向来军纪严明，许多丢失的夷物，乃奸民浑水摸鱼所为。&rdo;李湖说着转向牛二楞，&ldo;牛二楞，本抚相信你的诚实。你过关了，站另一头去。&rdo;

牛二楞如释重负站到一边，另三个作证的旗兵归列。

雷之俭捧着自查笔录继续念道：&ldo;下一个，祁贵。&rdo;

&ldo;末卒在。&rdo;小个子兵站出来。

雷之俭和风细雨道：&ldo;你在自查笔录中称，在六天的查抄夷物行动中，你仅吃过一颗安南干桂圆，是不是这样的呀？&rdo;

祁贵眨巴着豆豉眼说道：&ldo;雷大人，末卒若说了半句谎话，雷打电劈，不得好死。&rdo;

雷之俭转向众官兵：&ldo;何人能证实祁贵所言属实？&rdo;

一个旗兵站出来：&ldo;末卒图鄂伦拿性命担保祁贵说的是大实话。&rdo;

数个旗兵道：&ldo;我等跟祁贵一样，把查抄到的夷物全部交公了。&rdo;

李湖突然朗声大笑：&ldo;好，好得很！传证人！&rdo;

抚标左营都司郜二虎从营盘拐角带十几个百姓朝校场走来，后面跟着三十几个手持刀剑的绿营兵。祁贵的豆豉眼闪过一丝惶恐，他将脑袋埋在顶子里，顶子上的红缨微微颤抖。&ldo;就是他！他一人抱一台大钟招摇过市！&rdo;数个证人指着祁贵叫道。其中一个老迈的证人戳着祁贵的鼻尖：&ldo;你从老夫客栈抢走买来才三个月、价值一万银两的自鸣钟，老夫给你下跪，你还对老夫拳打脚踢，把老夫踢晕过去。&rdo;

祁贵扑通跪下，浑身颤栗道：&ldo;末卒有罪，末卒该死。&rdo;

李湖问道：&ldo;自鸣钟呢？&rdo;

祁贵定了定神答道：&ldo;在路上被一个‐‐不，不，是被一群刁民抢跑了。&rdo;

&ldo;这群刁民太可恶了，竟敢抢旗爷的囊中之物。&rdo;李湖冷笑数声，喊一声，&ldo;林老大出来！&rdo;从营盘拐角走出一个皮肤黝黑的海商，李湖指着海商问道，&ldo;祁贵，是不是这个刁民抢去你的自鸣钟？&rdo;

祁贵面如土色，牙关碰牙关咯咯地响：&ldo;是……不是不是，是卖……卖了，在谷埠番船上卖给这个海商……卖了……二千两银……银子……唔，唔，是银票。&rdo;

&ldo;银票呢？&rdo;李湖追问道。

&ldo;一千两给了末卒的阿玛，还有一千两带回营盘……&rdo;祁贵打了个寒战，伏地磕头，&ldo;大人饶命！小人以后再不敢了！&rdo;

李湖突暴的双眼寒光凛冽，在正白旗官兵中扫视，最后停留在佐领穆楞身上。穆楞脸上掠过一丝隐约的惊惶，避开李湖的目光，脚下淌有一摊汗水。队列里的骁骑校和领催皆如惊弓之鸟，不敢看李湖利剑般的目光。李湖猜想这一千两银票给穆楞等军官私分了，穆楞等倘若没得好处，肯定不会饶过祁贵。李湖在心里思忖片刻，他不想罚众，决定杀一儆百。校场鸦雀无声，李湖转向福勒，福勒一脸惶惑，李湖朝福勒丢了个眼神，大步走到祁贵跟前，吼声突如雷暴：&ldo;本抚标奉制军福勒大人之令，将抢劫民人财物的兵痞祁贵就地正法！枭首辕门旗杆示众！&rdo;

话音甫落，抚标都司郜二虎拔出利剑，寒光忽闪，祁贵头颅滚落在地，鲜血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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