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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0章（第1页）

&ldo;严济舟，正四品候选道，官准泰禾行行东，操守，清；才学：长；政绩，勤；年龄，年迈无疾。本官的考语为称职。依循《皇朝大计法》，十五名受考官员评一名称职者，十三行共有十三名行商，本官特别关照十三行，评定称职者一名，本官将向督抚保举严济舟为十三行行首！&rdo;

众行商忍不住交头接耳，有人焦虑，有人欢喜，严济舟不动声色，听那朴继续念考绩。其他行商，蔡逢源、石如顺考绩为&ldo;供职&rdo;，考语是&ldo;可继续承办朝贡贸易&rdo;；其他的行商未过&ldo;四格&rdo;而掉进&ldo;八法&rdo;，考语是&ldo;有负皇恩，有辱官声，革职&rdo;。

章添裘轻声嘀咕：&ldo;我们花银子捐来的候补官衔不算数了？&rdo;

大炮筒陈寿年叫道：&ldo;章添裘，你怕个卵子！革就革呗。末商是正六品候选连州知州，连州又偏又远，穷山恶水，给我实缺，我都懒得要。&rdo;

&ldo;白日做梦！&rdo;那朴用镇纸拍打案桌斥道，&ldo;你们这帮奸商劣吏，虚衔正职一道革，你们把行帖交出来，本官予以吊销！还有，自己摘掉顶戴，脱去官服！&rdo;

公堂顿时像炸开了锅，骂声哭声叫声连成一片。

这时，李湖的长随毛豆匆匆而入，附那朴耳边说话：&ldo;那大人，陈臬司配合您已把潘振承打进大狱，我家老爷叫您速去臬司衙门，监察陈臬司断案，是斩首，还是凌迟，陈臬司不敢作主，由你定夺。&rdo;那朴脸色乍惊，霍地站起来，匆匆朝外走。走到门槛边，那朴停住，指着严济舟道：&ldo;严济官，你协助本官收缴行帖、顶戴、补服。&rdo;

按察使衙门在内城盐仓街，那朴乘坐五羊馆驿提供的四人官轿，跑了一个时辰赶到衙门前。轿夫累得瘫坐在地上，李湖的长随毛豆和那朴的长随黑娃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仪门大开，那朴一路小跑进了衙门。

臬司陈用敷和他的浙江老乡‐‐藩司姚成烈的相貌和性格截然不同。姚成烈长得纤秀白净，江浙男人的特征十分明显，温文尔雅，做事小心谨慎。陈用敷高高大大，像一头北方骡子，四方大脸，嘴阔鼻肥，胡须浓密，说话粗声大气，做事风风火火。

二堂的暖阁摆了三张公案，陈用敷坐中间，李湖坐右侧，左侧的空位显然是给那朴留下的。公堂两侧站着手执庭杖的皂隶。李湖眼看着那朴从正堂后门匆匆出来，同陈用敷轻声说道：&ldo;开始吧。&rdo;

陈用敷猛拍惊堂木，高声吼叫道：&ldo;带人犯潘振承！&rdo;

皂隶用庭杖戳地：&ldo;威武……&rdo;

那朴大步迈过门槛，叫道：&ldo;慢！慢！&rdo;

陈用敷道：&ldo;那大人来了正好，我们三堂会审。&rdo;

那朴道：&ldo;陈臬台，你将潘振承收监，怎么说是秉承我的意图？还三堂会审，把李大人也拽进来。&rdo;

陈用敷粗着嗓门道：&ldo;怎么不是秉承你的旨意？你定潘振承通奸罪、强占官妇罪、勾引节妇罪、蓄谋害命罪、羞辱朝廷命官罪、破坏考核大计罪，下官若不密切配合，你还不参我一本，参我包庇怂恿、失职不察？&rdo;

&ldo;怎么会？&rdo;

&ldo;怎么不会？你来广东才半年，已经参倒十五个官员，我可不想成为第十六个。&rdo;

李湖低着头默默喝着茶，那朴把目光转向李湖：&ldo;李大人，您怎么不劝阻陈臬司？&rdo;

李湖抬起头，令人生畏的突暴眼失去了往日的威严，流露出几分怯懦：&ldo;陈臬司害怕你那支铁笔，本抚何尝不怕？&rdo;

那朴苦笑不迭：&ldo;下官怎么会参到您头上？李大人勤政爱民，业绩卓然，下官一直对您褒奖有加。&rdo;

李湖忧郁道：&ldo;潘振承是本抚最器重的行商，他续任总商也是本抚一手促成。若潘振承犯下滔天大罪，本抚脱得了干系吗？如今，本抚的顶子捏在你手中，能不忧心忡忡？请问那大人，考核结果出来了吗？&rdo;

&ldo;下官正想请李大人斧正。&rdo;那朴呈上考核册，李湖浏览几眼，问道，&ldo;你考评潘振承劣等，为何不见陈臬司方才提到的那几项罪状？&rdo;

&ldo;下官难以查实，史德庵已死，遗孀馨叶不知去向。潘振承妻妾区彩珠、施时月的话不足为证。&rdo;

李湖道：&ldo;臬司捕快为查实史德庵受辱致死案，寻访到一个重要证人，史德庵的前管家邱七根。&rdo;

陈用敷道：&ldo;下官还准备传一个证人，就是那大人询问过的严知寅。若下官没猜错，严知寅向那大人提供的证词，与市井传言如出一辙。&rdo;

那朴道：&ldo;正是，下官急盼证实市井传言。&rdo;

李湖道：&ldo;好，就依那大人的意思办。若传言属实，绝不轻饶潘振承，判其凌迟处死！&rdo;

那朴道：&ldo;这也太重了吧？&rdo;

李湖道：&ldo;你不是一直想置他死地而后快吗？&rdo;

陈用敷拍打惊堂木：&ldo;带人犯潘振承！&rdo;

那朴犹豫片刻，坐陈用敷左侧。皂隶带潘振承进来，潘振承身穿酱红色的号衣，未戴镣铐，步履蹒跚走到公案前，缓缓跪下：&ldo;草民潘振承叩拜列位大人。&rdo;

李湖问道：&ldo;那御史，要不要给人犯戴镣铐、上枷板？&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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