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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铎点点头,指着皮尔问道:&ldo;皮尔,本司再问你,所有的夷人都知道,天朝早就颁布禁止夷人携带枪械凶器进广州的律条,你为何要违反?&rdo;
易经通对着皮尔,不时指着潘振承比划:&ldo;shortgun,enterguangzhou,ispan,hardyou,enterthejail(短枪,进广州,是潘,害了你,进监狱)。&rdo;
皮尔焦急地用英语大叫:&ldo;尊敬的法官先生,我郑重声明,这支短枪是带进广州准备送给中国皇帝的礼品。&rdo;
易经通道:&ldo;巴大人,皮尔说,去年潘振承就唆使他带短枪进广州十三行,说什么广州匪盗猖獗,非常不安全,而中国官府不仅不管,还官匪勾结。至于不准携枪入住十三行的禁令,潘振承告诉皮尔,中国的律法从来都是儿戏。&rdo;易经通&ldo;译&rdo;完,脸上掠过一丝狡黠的微笑,&ldo;夷语高手潘振承,易某没有译错吧?&rdo;
潘振承一脸红胀,气愤道:&ldo;你无中生有,胡说八道。&rdo;
巴铎一愣:&ldo;嘿,我说潘振承,原来你精通夷语呀?你不精通夷语,怎么知道易经通胡说八道?&rdo;
潘振承咽下火气镇定道:&ldo;回巴大人的话,草民听不懂方才皮尔说了什么,但草民可以断定易经通篡改了皮尔的原话,因为易经通所说的没有一样是事实。&rdo;
巴铎抓起惊堂木欲起身拍打,后背被椅子牵住,咕咚一声又坐下。
&ldo;主公,稍安勿躁。&rdo;熊巍山斜着身子略向巴铎靠拢,两人轻声密语。
行商、通事站公堂外看巴臬司断案,交头接耳议论。
彩珠轻轻拽陈焘洋一下,陈焘洋随彩珠站着公堂西侧檐下。彩珠把她与振承短暂的交谈说予东家听:&ldo;陈大人,民女只听清楚了&lso;请陈大人叫麦克&rso;,其中&lso;麦克&rso;重复了两遍。&rdo;
陈焘洋疑惑不解,沉吟道:&ldo;麦克?麦克与此事有何关系?&rdo;
彩珠回忆道:&ldo;振承好像还说到臬司。&rdo;
陈焘洋沉思道:&ldo;莫非是要我请臬司传麦克到堂?不对呀,皮尔与易经通勾结,有意陷害振承。皮尔是麦克的人,要想麦克替振承说话,无疑是白日做梦。&rdo;
陈焘洋想起另外两个人:牛梗头和刘水水,牛梗头升做正六品骁骑校,随主公一道去了江宁;刘水水升任从九品南雄巡检,昨天骑马赴任,人已在六百里外的南雄。陈焘洋叹道:&ldo;若是牛梗头与刘水水在就好了,他们为振承作证,他们知道事情的轻重,肯定不会说振承在大吕宋与夷人交往过。&rdo;
公堂传出巴铎的叫声:&ldo;传十三行行商、通事到堂。&rdo;
陈焘洋宽彩珠的心:&ldo;别急,老夫昨晚想了一夜,知道该如何帮振承作证。&rdo;
陈焘洋、严济舟、易铭鉴等十三行商人进了公堂,按照班头的安排,行商居右站,通事居左站。皮尔不在公堂,他被带到公堂一侧的偏房休息喝茶。
巴铎正色问道:&ldo;易经通指控潘振承数年前就图谋做通事,一心想学夷语。列位通事,知否此事?&rdo;
易铭鉴朝前跨半步:&ldo;回巴臬台话,老朽确有耳闻。故而潘振承为学夷语,特地赴大吕宋向夷人学夷语。&rdo;
陈焘洋道:&ldo;巴大人,行商陈焘洋有话提醒这位通事。&rdo;
&ldo;陈焘官请讲。&rdo;
陈焘洋侧转身向着易铭鉴,严厉问道:&ldo;易铭鉴通事,你与易经通通事,是何关系?&rdo;易铭鉴支支吾吾:&ldo;是……是……是父子。&rdo;
&ldo;易铭鉴、易经通,父为子作证,不足为信。&rdo;巴铎轻拍惊堂木:&ldo;非易姓通事出列。&rdo;
十二个通事只站出两人。这两个通事不敢得罪易氏通事,都声称潘振承想学夷语,好申办通事帖。
陈焘洋道:&ldo;巴大人,学夷语并不构成有罪,十三行何人没向夷商学几句夷语?我们退一万步讲,即便潘振承懂得夷语,也不能作为通夷的证据。&rdo;
易经通狞笑道:&ldo;陈大人,你是潘振承的义父,父为子作证,证词可信度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潘振承是否懂夷语,是否通夷,方才皮尔已经供认不讳,皮尔在大吕宋曾与潘振承对话如流交谈,皮尔问潘振承你的英吉利语如何学得如此流利,潘振承说是保罗一词一句教会他的。&rdo;
巴铎想起身,给后椅拽住,巴铎指着严济舟:&ldo;严济官,你是局外人,你来说。&rdo;
严济舟声色不动道:&ldo;依大清律例,除行商、通事、买办为贸易事可与夷人接触外,即使海关官员亦不可直接接见夷人。民人私学夷语,或教夷人学我汉语,即是通夷,其罪大不可赦。&rdo;
陈焘洋反驳道:&ldo;说到学语,本商记得先帝圣祖皇帝,曾下诏恩准夷人羁留广州期间学习汉语,以便进京效力。故而教外夷学语,并未违背皇律圣谕。&rdo;
易铭鉴道:&ldo;圣祖皇帝虽未指明夷人学语师汉人,还是师夷人,用意却是师夷学汉语,即向精通汉语的夷人学习汉语。为防范假藉学语通夷,乾隆元年,两广总督鄂弥达、巡抚杨永斌在一份通商公牍中,有过明确的规定,夷人学汉语,惟可师夷;汉人学夷语,惟可师汉人。巴臬台,老朽恭祈大人明断。&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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