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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第1页）

严济舟气咻咻道：&ldo;老蔡，你没想过其中有蹊跷吗？潘振承进去片刻，将军府的戈什哈就带几十份表彰上街头张贴。&rdo;

&ldo;他事先就与署督大人谈妥了，再联手陈寿年设圈套。我们两个商场老行尊都给骗了。厉害，确实厉害。&rdo;蔡逢源由衷感叹道。

严济舟七窍生烟：&ldo;我不会轻饶他的！&rdo;

&ldo;算了吧，他毕竟为十三行办成一件大事。&rdo;

&ldo;你以为我是妒忌他吗？不！严某宰相肚里可撑船，可他使的是小人伎俩，阴损诡谲，背着我和十三行全体同仁与署督大人私下达成协议，比骗子还可恶！&rdo;

第二天，严济舟来到总督衙门，通禀后，李十四带严济舟上总督值房。

&ldo;十三行驽商严济舟参拜李大人。&rdo;

李侍尧正在看一份公牍，闻声缓缓抬起头，鹰隼眼打量严济舟一瞬，冷冰冰道：&ldo;严总商，本将军督理总督已有时日，你怎么现在才来见我？&rdo;严济舟吞吞吐吐：&ldo;鄙商早来过，李十四……&rdo;严济舟刹住话头，打狗看主人，李十四是署督大人的心腹长随，不可得罪。

&ldo;李十四怎么啦？&rdo;李侍尧站了起来，个头虽矮，鹰隼眼凛然生威，叫人不敢俯视。

严济舟佝偻着腰嗫嚅道：&ldo;十四兄台说大人忙，要稍等。鄙商见大人太忙，不敢打搅便回去了。&rdo;

&ldo;你今天才递帖子求见，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啰？有话直说。&rdo;

严济舟愣了一下，带着怨气道：&ldo;潘振承僭越代庖，不合圣贤之道。&rdo;

李侍尧也愣了一下：&ldo;如何不合？&rdo;

&ldo;古之圣贤定下三纲五常，长幼有序、尊贱有别。潘振承乃一介末商，如何能高攀总督大人，共同商讨十三行及广东口岸大事？此乃十三行总商权限职责也。&rdo;

李侍尧的鹰隼眼扎了严济舟一下，不悦道：&ldo;这般说来，本督与潘振承议定的决策错了？&rdo;

严济舟低下头，颤抖道：&ldo;鄙商不敢，鄙商是说圣贤之道。&rdo;李侍尧拍着桌子斥责：&ldo;什么圣贤之道？本督国子监荫生出身，还用你来教我圣贤之道！潘振承为十三行众商利益，为广东外洋贸易繁荣，挺身而出，公心可表，正合圣贤之道！&rdo;

严济舟不停地用袖口擦汗，心中后悔不迭，埋怨自己意气用事，没考虑周全便冒冒失失来见署督大人。

李侍尧责问道：&ldo;你是不是嫉妒潘振承抢了总商的功劳哇？&rdo;

严济舟瑟瑟道：&ldo;鄙商绝无嫉妒之心。只是……只是……潘振承这样做，鄙商今后在公行威信扫地。&rdo;

&ldo;亏你提起公行。康熙六十年裁撤公行，公行再也没复立过！&rdo;

&ldo;鄙商口误，不是公行……是会所，十三行会所。&rdo;

&ldo;会所就是没挂牌的公行！本督问你，你的总商之位是皇上钦命的，还是总督、巡抚、关部封的呀？&rdo;严济舟不敢正视李侍尧，盯着李侍尧的靴子说话：&ldo;前掌门陈焘洋，关胥和行商都叫他总商。&rdo;

&ldo;他是雍正七年，海关监督祖秉佳任命的总商，所谓总商，说白了就是保商。&rdo;李侍尧说着，拿出一大叠信件，&ldo;这都是散商夷商的诉状，他们指责你们擅立行会，欺行霸市，垄断通商，强烈要求裁撤十三行会所。&rdo;

&ldo;这……这，这……&rdo;严济舟头脑一片空白，木讷讷的，不知说什么才好。

&ldo;柯书启。&rdo;李侍尧叫道。一个身穿布衣长衫的师爷进来：&ldo;主公有何吩咐？&rdo;

&ldo;拟宪牍，裁撤十三行会所。&rdo;李侍尧说着端起茶碗。李十四大声叫道：&ldo;端茶送客！&rdo;

严济舟万万没有料到是这种结果，他跌跌撞撞出了总督衙门，站街头发愣，心像刀绞般地痛：&ldo;我这不是找死吗？潘振承没告倒，还惹祸上身。十三行会所遭裁撤，我的行首位置放哪里？&rdo;

十三行会所被裁撤的消息迅速传遍十三行。众行商懵了，李将军头一天到总督衙门署理正印，怎就想到拿十三行会所开刀？十三行哪点做错了，得罪了署督大人？

严济舟不敢回会所，无颜见十三行同仁。他躲进泰禾行办房，章添裘、黎南生追进了泰禾行‐‐他们代表全体同仁向行首讨说法：李督台凭何突然裁撤会所？

&ldo;世事难料啊。&rdo;严济舟痛心疾首道，&ldo;老夫原本是去督署致谢，感谢李大人关照十三行，阻止外省行商移地广州开办洋行，谁知他拿出散商的诉状，指责行商垄断，无益朝贡贸易。&rdo;严济舟不敢道出实情，倘若内幕走光，他就成了同仁眼里的罪人。

&ldo;不，李督台偏听散商的一面之辞！&rdo;章添裘叫道。&ldo;我们上条陈，向李督台禀明实情，散商指责行商，纯属妒忌！&rdo;黎南生悻悻恨恨道。

&ldo;你们让老夫静一静好不好？&rdo;严济舟恼羞成怒，&ldo;该说的话，我在李大人面前都说尽了，你们还要我怎样？老夫做了三十多年行商，用不着你们来教我。&rdo;

严知寅戳着章黎二人的鼻子斥道：&ldo;你们两个，给我出去！&rdo;严知寅怒气冲冲撵走章黎二人，正遇到蔡逢源进门。&ldo;蔡叔来啦。&rdo;严知寅招呼道，父亲同蔡叔的关系非同寻常，严知寅不敢怠慢，给蔡逢源泡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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