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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5章（第1页）

石如顺满腹牢骚道：&ldo;不知何人向皇上出这个馊主意，海船不得超过双桅，不得超过五百石，违式船只打造好的也要烧毁，而夷船早就过了万石。&rdo;

罗牯气咻咻叫道：&ldo;朝廷为何不限制夷船？大型夷船有两百多武装水手，火炮四五十门。跑南洋的唐船出洋只能携带长矛大刀，水手限定二十八人。他娘的，出馊主意的人会烂屁股烂鸡巴！这不明摆着要让海盗抢劫唐船，不给我们活路吗？&rdo;

再骂下去，就要骂到总督李侍尧了，蔡逢源敲敲桌面提醒道：&ldo;二位说话注意，不可妄议朝政。&rdo;

两人收声，眼睁睁地看着潘振承。潘振承慢吞吞道：&ldo;二位说了那么多，目的无非是一个，想做西洋贸易。&rdo;

罗牯快人快语：&ldo;正是这意思。你们做洋行的，随便哪个东主伸出胳膊，都比我们的腰粗。&rdo;

石如顺可怜巴巴道：&ldo;潘大人，晚生只有丁点要求，企盼分一杯残羹。&rdo;

蔡逢源肃然道：&ldo;当年十三行一分为三，行商自愿选择哪个行。现在生意不行，就想转行？十三洋行岂不成了你们的客栈？&rdo;

潘振承温和道：&ldo;二位总商的困难，本商心里有数，也十分同情。可是，十三洋行不是潘某的私产，要众商同意，公行才能接纳你们做会员。&rdo;

蔡逢源掏出怀表看，不耐烦说道：&ldo;二位还是回去静等消息吧，启官与麦大班有要事商量。&rdo;

潘振承和蔡逢源起身朝公所走去。罗牯和石如顺眼巴巴看着二人的背影，罗牯悄悄拉石如顺一下，跟在潘蔡二人后面走，果然看到麦克和通译站十三行公所恭候。看来蔡逢源没有敷衍他们。

石如顺沮丧道：&ldo;听潘振承、蔡逢源的口气，没指望了。&rdo;

&ldo;割身上的肉，谁愿？&rdo;

&ldo;算了，以后再不求潘振承了，不会有什么好消息。&rdo;

罗牯倔强道：&ldo;阿顺，别泄气呀，他不同意，我们天天去吵他，吵得他鸡犬不宁，不得安生！&rdo;

石如顺是蔡逢源的同乡，过去潘振承也待他不错。&ldo;我不想得罪他们，他们说的不是没道理。&rdo;石如顺说着朝东关闸走去。

罗牯拽住石如顺：&ldo;阿顺，别走哇，我们上食舫喝酒去。&rdo;

石如顺情绪低落道：&ldo;借酒消愁？唉，去就去吧，只怕是借酒消愁愁更愁。&rdo;

罗石二人的行动全在严济舟眼线的严密监视下。

严济舟得知罗石二人要上十三行码头西侧的紫洞艇喝酒，叫上严知寅，由儿子搀扶着出了泰禾行夷馆。

严氏父子与罗石二人在夷馆前小广场相遇。

严济舟病蔫蔫的，儿子一只手扶着父亲，一只手用手帕给父亲擦汗。石如顺停下脚步，关切地问道：&ldo;严济官，你怎么啦？&rdo;

严济舟喘着气道：&ldo;老毛病了，听到不好的消息，心里就憋得慌，浑身出虚汗。&rdo;

&ldo;是何消息？&rdo;罗牯问道。

严知寅装出万般焦虑的表情：&ldo;夷商强烈要求裁撤公行，麦大班三天两头上公所、上督府吵闹。潘启官为维护十三行利益，不得不阳奉阴违，让麦克连连碰钉子。麦克火了，扬言要联手本港行、福潮行的总商，一道联名递呈请愿书呢。&rdo;

严济舟惊慌失措地用手扯严知寅衣襟，示意他不要说。严知寅立即改口：&ldo;二位莫听晚生胡言乱语，没有的事，晚生无中生有。&rdo;严知寅说罢，重新搀扶着父亲朝前走。

罗牯追上前：&ldo;严大人，严少东，我和阿顺想请你们上食舫饮酒。&rdo;

严氏父子停下，严济舟歉意地摇摇头：&ldo;多谢美意，老夫不能领情，还望见谅。&rdo;

严知寅道：&ldo;我和家父过海去海幢寺，烧香拜佛祈求佛祖保佑公行免遭裁撤。&rdo;

严氏父子下了码头，乘渡船过海。罗石二人站在码头上，望着渡船朝海幢渡口驶去。罗牯用手肘碰了碰愣神沉思的石如顺：&ldo;阿顺，你看严家父子说这话是有意暗示，还是无意泄露？&rdo;

石如顺道：&ldo;人心隔肚皮，我猜不透。若是有意暗示，他真是个卑鄙小人，一个曾任行首的老行商，竟会出卖十三行？&rdo;

&ldo;管他娘的！夷商真能与我们联手，力量就要大多了。&rdo;

&ldo;如果公行真被裁撤，我们还乞求加入十三行，蠢猪都不如。&rdo;

&ldo;洋行生意，你做，我做，大家都可做。&rdo;

&ldo;牯仔，走哇，我们边喝酒，边商量如何跟麦大班密谋大联合。&rdo;

两人呵呵大笑，牵着手下了码头，乘扒龙上紫洞艇。

却说潘蔡二人回到公行，请麦克和英籍通译傅坎南进公所茶室饮茶。傅坎南是殷无恙的学生，目前尚处实习阶段。他和麦克相互补充，交谈非常顺利，但观点却针锋相对。

麦克屁股落座便直奔主题，阐明裁撤公行的理由：&ldo;撤销十三行公行，其实有利于双方。行商虽然丧失垄断性特权，可是，来华的外商将会激增，贸易额自然会增大，中国的对外贸易将有大发展。&rdo;

蔡逢源哭笑不得：&ldo;那是中国的对外贸易大有发展，十三行自身的利益呢？&rdo;

麦克有备而来，振振有词道：&ldo;你们是官商，是朝廷的贸易官，怎么不为国家着想？&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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