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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页燃烧,化作金色火焰席卷整个图书馆。千万本书随之点燃,火光中浮现出无数身影:小禾牵着父亲的手,朱璃妹妹笑着扑向姐姐,陆昭然的妻子从灰烬中走出,轻抚他脸颊……还有更多,数不清的“不存在之人”,踏着火焰走出静默层。
朱绮罗站在火焰中央,身躯逐渐透明。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世界,低声说:
“记得我。”
下一瞬,她化作一道光,射向天际。
现实世界,灯塔轰然炸裂,却不散落碎片,而是爆发出比太阳更耀眼的光辉。那光扫过大地,照进每个人心底最深的角落。所有曾被删除的名字、被掩盖的事实、被压抑的情感,尽数复苏。
人们跪地痛哭,又仰天大笑。
在北极圈内,一座沉寂数百年的极光观测站突然启动。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系统提示:记忆同步完成】
>【新纪元协议生效】
>【空白之家??永久终止】
而在那白衣女子前行的城市中心,她停下脚步,抬头望天。漫天极光交织成一张巨网,其中赫然浮现朱绮罗的身影,对她微微一笑。
她合掌低语:“谢谢你,守门人。”
多年以后,清明时节。
小镇家家户户摆上三副碗筷。孩子们早已习惯对着空气说话:“阿爷,今天的蛋花汤特别香。”“小姨,你最爱吃的青团我给你留了一个。”老人们则默默添茶倒酒,仿佛对面真坐着人。
朱璃成了画家,画展名为《我记得》。展厅中央陈列着一幅巨大壁画:灯塔之下,众人手牵手围成圆圈,中间站着一个金属皮肤的女人,正弯腰抚摸孩子的头。画旁附言:
>“她教会我们,记住不是执念,而是爱的延续。”
至于那株银白叶片的植物,如今已长成参天大树,枝干盘绕灯塔而上,花开如星,每一片花瓣都映着一个人的脸庞。当地人称它为“忆木”,传说只要在树下轻唤名字,风便会带回一句回应。
某个雪夜,陆昭然拄拐来到树前,放下一碗热汤。
“小禾,爸爸带来了。”他轻声说。
风吹过,一片雪花落在汤面,形状恰似小女孩的笑脸。
远方高山之巅,白衣女子悄然现身。她抚摸树皮上的纹路,感受到底下仍有微弱脉动。
“你还活着。”她呢喃,“哪怕只剩一丝意识,你也坚持着不让门关上。”
她取出《唤灵契》,轻轻放在树根旁。
“这一次,换我来守。”
风铃轻响。
这一次,是因为有人归来。
只要还有人愿意在睡前多讲一个故事,说“这是我奶奶教我的”;
只要还有人在搬家时执意带上那把旧椅子,说“爷爷坐惯了”;
只要某个孩子每年春天都在窗台放一朵野花,说“给没见过面的哥哥”……
门,就不会关闭。
光,就始终存在。
风起了。
铃响了。
他们,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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