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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江律文放缓了脚步，走在杜微言身边，见她对周围略有些好奇，解释说：&ldo;就是随便吃个饭。这段时间政府对明武那边要有开发的大动作，就找一些专家和学者来谈谈看法。没什么大事。&rdo;

杜微言脚步一停，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头，问他：&ldo;你怎么知道我在研究……&rdo;

话一出口，就有些窘迫的停了下来。她的课题申报、经费支持，江律文不会不知道。

江律文并没发现她的异样，他也停下脚步，彼此间熟悉得仿佛是两只频率一致的钟摆。黄色的灯光让整条走廊蒙上了淡金色的轻纱，江律文低头看着她，忽然微笑起来：&ldo;小师妹，你该问问，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rdo;

虽是半开玩笑的口气，杜微言却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她匆匆忙忙的一低头，给他瞧见侧脸柔润的弧度，肤色剔透如水晶。

恰好服务小姐推开了包厢的门：&ldo;请进。&rdo;

杜微言从他身边走过，掠起一股气流，有着馨香的味道，却不浓烈。

江律文想起了那个冬夜，他坐在酒店的大堂，身边的花瓶插着几支香水百合，味道就是这样。糙木的清冽，微醺的香意，而他看着那扇电梯的门开开合合，仿佛是水银流溢。

他知道她在三楼。

可她始终没有下来。

就像此刻，他看着她从身边走过，那份刻意的疏离，叫他觉得无可奈何，却越发的想要重新靠近。

&ldo;你们……真的决定要开发明武？&rdo;杜微言跟着江律文的步子，问道，&ldo;看上去，力度不小。&rdo;

江律文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ldo;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们这次和政府合作，都是看中了明武那一块旅游产业潜力很大，早就说要开发，前后找专家论证了好几年了。不是乱来。这一次他们提出了很多不错的方案。其中就有方言和当地的傩戏，如果可以好好利用，产生的效益，就不仅仅是经济上的了。&rdo;

杜微言点了点头：&ldo;如果是这样，那当然是最好了。&rdo;

同席的还有民俗学、宗教学和旅游开发的一些专家学者。宴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杜微言站起来，低声对江律文说：&ldo;我去接个电话。&rdo;

同事小梁打来的。语音实验室的一台仪器大约出了些故障，小梁在那边急得团团转。

杜微言安慰了她几句，身侧走过两个服务员。红色的旗袍开叉到大腿，修长的美腿若隐若现，青春而美丽。其中一个笑着说：&ldo;今天01宴请的客人可真年轻。&rdo;另一个不知道说了什么，杜微言没听清，只记得一串笑声仿佛银铃，散落在深红的地毯上。

杜微言漫不经心的看着她们进去另一个包厢，电话里小梁的声音有些惊喜：&ldo;哎，没事了。修好了修好了。&rdo;

杜微言有些歉疚：&ldo;唉，真对不起，今晚本该我值班的……&rdo;

小梁的声音很慡快：&ldo;没事。你和我客气什么。挂了啊。&rdo;

回到包厢，对坐一个老先生遥遥发话：&ldo;小杜，你们上次申报的那个方言地图项目，标注得怎么样了？&rdo;

杜微言在读大学的时候，曾经上过他的课，算是门生，于是恭恭敬敬的回答：&ldo;现在进行到了明武这一块。&rdo;

&ldo;哦，明武的方言，虽然比不上阗族语，可也是活化石啊。上次还有人提议拿这个申请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我看啊，是得保护。不然，过上两年，就全没了。&rdo;

杜微言点头，最后笑了笑说：&ldo;我们正抓紧时间，过几天就会去那边调研。&rdo;

&ldo;好啊！好啊！&rdo;老先生满头白发在灯光下熠熠生辉，&ldo;开发虽然是要进行，可是文化保护也要做好。我的理解就是，政府一定要把这两端都协调好。就好比这方言，不能一开发，游客一涌进去，人人都开始讲普通话，然后方言就灭绝了。这样从长远上看，得不偿失啊。&rdo;

江律文端起酒杯，微笑着说：&ldo;各位专家的意见，我们在开发的时候，都会考虑进去。请放心。&rdo;

一杯饮尽，他又低头对杜微言说：&ldo;你们什么时候去明武？要不要一起？&rdo;

杜微言心底微微一痒，有点难以抗拒这个提议。如果是和政府开发委员会一起进驻明武，无疑任何事都会变得方便许多……可问题是，是会和他一起去么？

江律文下一句话是：&ldo;而且我们也确实需要方言向导和语言方面的顾问。&rdo;

杜微言想了想，点头就答应下来‐‐其他的，就到时候再考虑吧。

灯光下江律文眸色一闪，仿佛是一粒小小的石子掉进了平澜无波的水面：&ldo;好，我会让人和你们研究所联系。&rdo;

出门的时候，杜微言走在最后。一个服务员匆匆忙忙的从她身边走过，一边对着对讲机的耳麦说着：&ldo;01要走，通知领班和经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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