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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 虚伪之徒（第1页）

061虚伪之徒

秦氏郁闷的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原本秦氏冒了大险用巫蛊娃娃嫁祸沈清如，谁知沈清如没着道儿，反而牵扯到了沈慕芸身上，真是倒霉透顶。

更郁闷的是，老夫人要重重罚她。重罚的结果，自然不可能让秦氏像沈慕芸抄佛经那么简单，老夫人十有八九要动用家法。秦氏估摸着自己管家的权利肯定要被老夫人收回去了。至于其他惩罚，她倒要看看，哪个狗胆包天的奴才敢动手打她板子。

可无论如何，这一局，她还是输了。

秦氏悻悻然的应声，态度恭谨谦和，一幅懂事孝顺的好媳妇模样。老夫人望着“乖觉”的秦氏，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她又何尝不知道此事必然有秦氏在其中装神弄鬼，可事情牵涉到当今圣上最为在意的巫蛊之事，必定不能大肆宣扬，只能自己悄悄解决。

整日里耍些不入流的小手段，当别人都是傻子呢。老夫人鼻孔里哼了一声，这等小门小户出来的果然上不得台面，若徐氏还在，侯府内院又怎么会像今天这样勾心斗角，乌烟瘴气？老夫人从前看徐氏也不大顺眼，然而徐氏毕竟去世多年，又有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秦氏作对比，老夫人也忍不住怀念起徐氏来。

老夫人不但在心底感慨，嘴上也情不自禁的说了出来。秦氏听了老夫人的感慨，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强忍着没发作。这该死的老太婆自己也出身乡下，不过是仗着生了沈信之这么个飞黄腾达的儿子才跟着鸡犬升天罢了，如今倒是鄙夷起她的出身来了，真教秦氏气的心肝脾肺肾都是疼的。

翌日，沈信之也上的山来，同沈家女眷们会和。

老夫人见了儿子十分吃惊，沈信之一贯公务繁忙，如今却突然找上山来，难不成是已经知晓了暮姨娘的事？沈信之俯身下拜给老夫人请了安，老夫人望着儿子一脸愧疚，斟酌着将暮姨娘怀着胎儿下落不明的事告诉沈信之。

沈信之闻言亦颇为焦急。他如今早已年过不惑，最小的儿子沈如桢之后府中已经很久没有孩子出生，倒让沈信之渐渐觉得自己也老了。如今听闻暮姨娘怀孕，沈信之老怀甚慰。可暮姨娘在山上莫名失踪，是否为人劫持，倒让沈信之忧心忡忡。

“老爷，暮姨娘从前是服侍过大小姐的，主仆关系听说十分亲密。而暮姨娘失踪之前好像也曾到过大小姐院中，不知大小姐对暮姨娘失踪怎么看呢？”秦氏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目不转睛的望着沈清如。

沈信之闻言亦颇为急躁的望向沈清如“清如，可有暮姨娘的消息吗？”

沈清如微微摇头“女儿不知。”

“好好的，如何会突然消失呢？莫非是被贼人所掳？”沈信之脸色微变，若真是为贼人所掳，那暮姨娘也留不得了，只可惜了她腹中胎儿。

老夫人踟蹰半天，还是支支吾吾的告诉了儿子暮姨娘涉嫌与小厮si通，腹中胎儿也很可能不是沈信之的种，沈信之微微一怔。

秦氏火上浇油“暮姨娘从前可是大小姐的奴婢，真不知大小姐是如何教导奴婢的，竟教出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来！”

沈清如微微冷笑“母亲，暮姨娘到我身边不足一月，之前府中的奴婢们，可都是母亲在管的。”

秦氏翻了个白眼“这个暮姨娘，也不知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能有机会伺候老爷，可她不但不懂珍惜，反而做出此等丧德败行的事情，大小姐，你可不要念在从前的主仆情分上包庇暮姨娘啊。”

沈清如懒得理会秦氏的挑拨“父亲，暮姨娘是否有罪尚无确切证据，还请父亲派人将暮姨娘救回来后再行对质。暮姨娘到底是为贼人所掳，还是被有心人悄悄藏起来，尚未可知。”

沈信之烦躁的来回踱步，没想到为太后烧香祈福也会出事。小小一个暮晚他并不放在心上，他所在意的，还是这次巫蛊娃娃的事。

原来沈信之忽然上山，并非老夫人所想的为了暮姨娘的事，而是朝堂之上风云突变，再次发生了一件让沈信之措手不及的事。

皇帝寿宴在即，各省官员纷纷献上寿礼，诸位皇子也不例外。吴王殿下献上一尊百丈高的鎏金佛像，汉王殿下献上一万个形态各异的碧玉奇石拼成的寿桃，就连身无长物的七皇子也献上一盆万年青讨个好口才。唯独太子萧祁镇，送了皇帝两只海东青。

然而好巧不巧，两只原本生龙活虎的海东青到了皇帝面前却奄奄一息，其中一只还彻底断了气。皇帝见了大怒，下旨斥责太子“自此朕与萧祁镇，父子之恩绝矣”。太子被皇帝下旨圈禁，虽还未被废，地位已经岌岌可危。

眼看太子即将易位，沈信之不由得有些发愁。明面上，他不结党不营私，与各位皇子都保持距离，力求在皇帝面前有个好印象。然而私下里，人人都知道他沈信之是太子党，若不是皇后娘娘不打中意沈慕芸，只怕他的爱女早已嫁给萧祁镇，作了太子妃。如今沈信之反倒庆幸未将沈慕芸嫁给太子，否则此次太子倒台，他这个太子的老丈人就永世不能翻身了。

沈信之长吁一口气，目光在沈清如身上逡巡，斟酌着如何开口。

如今太子倒台，最有希望成为下任太子的便是吴王萧祁钧。只是他从前不看好吴王，一直与吴王这“前朝余孽”保持距离。如今风水轮流转，吴王这太子之位恐怕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他也需要及早站队，也好给吴王留下一点好印象。

，沈信之需要一颗投石问路的棋子，沈清如最合适不过。她帮过吴王，亦受过吴王恩情，又颇得杨皇贵妃青眼有加，算得上与吴王一派相交莫逆，若这丫头将来有大造化……

沈信之的目光在沈清如身上来回打量，面上微露得意之色。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沈慕芸这个精心培养的女儿没有做太子妃的福分，反倒这个被他遗忘多年的女儿倒是很有运气的钓上了吴王。早知如此，他就应该多生几个女儿，再嫁给几位皇子。无论哪一个当皇帝，他这个皇帝的老丈人总是跑不掉的、

沈清如微微皱眉，沈信之的目光让她觉得很不舒服，仿佛他在打量一件让他满意的货物似的。而已经沦为弃子的沈慕芸望着父亲看大姐的眼神，忍不住紧紧咬住下唇，父亲这是要放弃她了吗？

“清如，最近在宫中可曾遇到过吴王殿下？”沈信之笑眯眯的问道，态度十分和蔼。

沈清如垂眸望着地面“女儿在宫中太医院师从华太医，并没有时间到太医院以外的地方去，因而未曾碰到吴王殿下。”

沈信之对沈清如的态度十分不满，可现在沈清如已是县主身份，又与吴王系关系匪浅，他不能再用以前的方式训斥沈清如，只能好言相哄。须得用什么方法，好哄的这个女儿回心转意，好好为自己，为沈家在吴王面前谋取权利。

“为父想，你既已认了皇贵妃娘娘为义母，亲人之间，还需多加走动才好。”沈信之开怀大笑，得意的抚着面上长须。

沈清如不置可否。她厌恶透了沈信之的虚伪，前世曾以为沈信之虽对她冷淡，对沈慕芸却多少有几分真心疼爱。如今看来，沈信之自始至终都是个合格的政治家，无论她还是沈慕芸，在沈信之眼里不过都是攀附权贵的棋子罢了。沈慕芸比她有利用价值时，沈信之待沈慕芸疼爱有加，如今沈信之觉得她沈清如有利用价值时，她就成了香饽饽，而沈慕芸便成为被故意忽略的那个人。

傍晚时分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场小雨，雨后的山间空气清新，沈清如也不撑伞，提着裙角，兴之所至，在山中肆意漫步。在一处山坳里，沈清如发现了一个熟悉的，清俊的背影。

她难以置信的揉揉眼睛，轻呼出声“侯爷？”

霍啓濬微微转头，面无表情的望了她一眼，继续目不转睛的盯着山坳里的某处。

他的眼神很奇怪，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陌生的寒意，倒让沈清如把“你也是上山来拜佛的”这半句话噎回了嗓子眼里。她敏锐的觉得，霍侯爷今日不大对劲。

沈清如默默的站在原地，顺着霍啓濬的眼神望山坳中望过去，然而山坳中只有黄土，杂草，以及数不清的小山洞，并无其他风景。霍侯爷负手而立，颀长的身材如一把笔直的，随时准备出鞘的利剑，带着森寒的冷意与肃杀。

一朵乌云不知何时飘到山上，不多时再次落起雨来。这次不同于方才的绵绵的雨丝，而是黄豆大的雨点打在人身上，带起一阵阵寒意。山里的天气本就比外面冷些，沈清如站了一会便被雨水打湿了衣裳，一阵寒意从心底泛起，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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