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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训徒（第1页）

腊月十八，离过年没几天了，家家户户都准备着过年的年货。有钱的人家过年，张灯结彩杀猪宰羊，好不热闹。河滩上穷苦的草棚户过年，买上二斤粗面，包个大菜的或是韭菜的饺子，连个肉腥味都没有，这样也就算是过年了。此刻朱绍文正在家门口写对联，已经写了好多对联。朱绍文打算多写点，过几天到街上卖对联，也能挣个几十文小钱补贴家用。正写着呢，忽然过来一位老者，老远就招呼朱绍文。“绍文啊，忙着呐”。朱绍文抬头一看认识，村头财主吴老爷家的管家。吴管家拱手说道，“绍文啊，明天吴老爷的太太六十大寿，吴老爷想明天请你去吴家，给亲朋好友说几段相声，你看你明天能不能去啊”？“可以啊”朱绍文放下笔说道，“既然吴老爷想听相声，那明天我一定带着徒弟，去给吴老爷说相声”。“好，那就这么说定了，绍文，明天你可得去啊”。“好的，我一定去”。“那好，那你忙吧，我就回去告诉吴老爷”。吴管家告辞。“好的，吴管家走好”。看吴管家走了，朱绍文提起笔继续写对子。

第二天，朱绍文带着六个徒弟早早的来到吴家。吴家大院张灯结彩，人来人往的。有三个大汉正在捆猪，看样子是要杀年猪。吴老爷站在院子里指挥大家干活，见朱绍文来了，点头打招呼，“绍文来啦”？“哎，吴老爷好，我们来了”。朱绍文和徒弟们一起给吴老爷鞠躬。朱绍文看着杀年猪，感慨地说:“哎呀有钱人就是好啊，这猪肉想吃就吃，真是太好了”。吴老爷笑笑说:“绍文啊，怎么馋肉啦”？朱绍文尴尬地笑笑说:“不瞒吴老爷，绍文早就不记得这猪肉是啥滋味了”。哈哈哈哈，大家哈哈大笑。“绍文啊”。吴老爷笑着说:“想吃肉也简单，今天你只要把你的相声说好了，不光给钱，看见没有，那两个前猪蹄子和一个猪尾巴都给你如何”？“呀，那，，，，那感情好啊”。朱绍文高兴地说:“沾吴老爷的福气，绍文今天也能尝尝这猪肉的味道了。那我就先谢谢吴老爷了。您放心，绍文一定说好今天的相声”。“那就好那就好”。吴老爷转身叫管家，“管家，先带绍文他们后厅休息”。“好的老爷。绍文跟文来”。

不一会，亲朋好友都来了，大家都坐在院子里，听相声。开始先由朱绍文的大徒弟贫有本和二徒弟富有根表演相声大保镖，两人表演的非常精彩，台下笑声不断。接着三徒弟徐有福和四徒弟范长利表演相声夸住宅，也是笑声不断掌声不断，非常的精彩。接着五徒弟春长隆，和六徒弟沈竹善表演相声报菜名。结果春长隆太紧张了，报菜名说到酱鸡腊肉的时候，春长隆突然忘词了，一下子卡住说不出话来，整个脸都急得通红。台下的观众见台上的演员忘词了，不由得哄堂大笑。搭档沈竹善见春长隆忘词了，也是心中着急。沈竹善凑近春长隆小声嘀咕，“松花小肚”。春长隆太紧张了，他见台下观众哄堂大笑，慌得他脑子里彻底混乱了，他的头上汗珠子滚滚而下。春长隆听见沈竹善的提醒，赶紧说“松花小肚”。结果说完又卡住了，完全不记得下面是什么词，又脸红脖子粗的站台上不知所措。沈竹善赶紧又凑过来小声嘀咕，“晾肉香肠儿”。春长隆赶紧说:“晾肉香肠儿”。说完又卡住不说话了。见台上的春长隆满头大汗，狼狈不堪的样子，台下观众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沈竹善也慌了，看看春长隆心说，“什么玩意啊？你这哪是忘词啊？你这分明就是一句不会啊”？没办法，沈竹善硬着头皮又嘀咕，“什锦酥盘儿，熏鸡白肚儿”。春长隆赶紧说:“什锦酥盘儿，熏鸡白肚儿”。说完春长隆又哑了，他是彻底的忘词了。台下观众一边大笑，一边起哄，“下去吧下去吧”。朱绍文阴沉着脸走上台，抬起脚将春长隆踹倒在地，朱绍文骂道:“混帐的狗东西，你是猪脑子吗？这么几句话你都记不住？你就是个废物”。朱绍文又踢春长隆一脚骂道:“平时为什么不好好念功？赶紧给我滚蛋，别在这丢人现眼”。春长隆爬起来，含着眼泪和沈竹善灰溜溜地下台。朱绍文站在台上阴着脸给大家鞠躬，“各位朋友，非常的对不起，蠢徒学艺不精，让大家见笑了。也是做师父的管教不严，才会出这样的差错，我朱绍文给大家赔礼了”。朱绍文又给众人深深的鞠一躬，然后说:“下面由我给大家唱一段地方戏，叫诸葛亮挥泪斩马谡，请大家欣赏”。台下众人纷纷鼓掌。

朱绍文整理一下衣袖唱道:“诸葛亮哎，闻知街亭失守闯大祸啊，只骇得山人胆战心惊活沙沙啊。诸葛亮，怒发冲冠破口骂哎，我把你呀，该死的马谡千刀万剐我不解恨哎。我叫你，镇守街亭要当心，我叫你，靠山临水扎寨营哎，不料想，该死的马谡你太轻狂啊，你不该，山人的话当耳旁风，你不该，副将忠言不当真，你不该呀，街亭山上扎寨营啊，敌将山下断水源哎，粮草不能山上送。无水无粮困山中。突然间，敌将大火烧山林啊，一时间，我军将士哭爹叫娘他惨连天，命丧火海千万军，若不是王平将军来的快啊，全军覆没三万三。马谡啊，街亭失守事重大哎，我军溃败难翻身。马谡啊，该死的马谡啊，我将你五马分尸千刀剐啊，难抵你街亭失守我心头恨啊。（念白，马谡，你，，，，你你你，，，，你你，真正的该死啊，来人啊，将该死的马谡，拉出帐外，斩首示众）”。

“丞相，，，闻听斩首我马谡啊，罪人马谡我泪涟涟啊，丞相啊，悔不该，丞相之言耳旁风，悔不该，副将忠言未当真，悔不该呀，狂傲轻敌，山上扎寨营啊。一把大火烧连天哎，我军将士，死的死来亡的亡。罪该万死我马谡啊，丞相啊，马谡该死无怨言，只可怜哎，家中妻儿无依靠啊，还有那八十二岁，白发娘啊，马谡一死不要紧哎，妻儿如何来安生，白发的娘啊，你再也没有披麻戴孝，送终的儿啦，我可怜的老娘啊”。

“马谡，马谡啊，，，想当初，你随山人东征又北战哎，你英勇杀敌功劳大，战功薄里你的名子在上面啊。马谡啊，你是山人心腹将哎，山人与你同手足啊。今日里，不是山人要你死，实在是啊，马谡你所犯之罪大如天哎。若不将你来斩首，军令啊如山难服众啊。马谡啊，好兄弟哎，今天一死你难逃过啊，山人我万山悲痛无办法啊。马谡啊，你的妻儿你放心，山人我养他十八年。八十二岁你的娘啊，百年之后，山人就是，披麻戴孝，送终的人啊。马谡啊，我不杀你难服众，若要杀你，山人我肝肠寸断舍不得哎。马谓啊，该死的马谡啊，你让山人我好为难哎，你让山人断肝肠啊。马谡啊，该死的马谡啊（念白，哎，罢了罢了罢，，，，了，左右中军，来来来，将该死的马谡，推出帐外，斩首示众”。一段小戏诸葛亮挥泪斩马谡，被朱绍文唱的悲悲戚戚，荡气回肠，台下众人热泪盈眶，纷纷鼓掌叫好。

演出结束，朱绍文带着徒弟与吴老爷告辞。吴老爷让管家拿来两个猪蹄与猪尾巴和二十文铜钱交给朱绍文，朱绍文连忙拒绝，“吴老爷，谢谢您的好意，钱和东西绍文就不要了。只是今天的相声演砸了，太对不起吴老爷了，还望吴老爷原谅”。“嘿，没多大事”。吴老爷笑笑说:“绍文啊，不必自责，钱和东西都拿上”。“吴老爷”。朱绍文鞠一躬说:“谢谢您的好意，但是绍文实在是没脸要啊。只要吴老爷不怪罪绍文，绍文就知足了。好了就不打扰吴老爷了，绍文这就告辞了”。说完，朱绍文给吴老爷鞠一躬，转身就走，徒弟们赶紧跟上。看着朱绍文远去的背影，吴老爷自言自语，“虽说这朱绍文是个穷苦的下九流，他倒也是个要脸的人啊”。

回到家，朱绍文劈头盖脸地将春长隆一顿臭骂，并罚春长隆跪在河滩边上，大声地背报菜名。大雪纷飞，寒风刺骨，十五岁的春长隆已经在雪地里跪了两个多小时。春长隆满头满身的雪花，他冻的直哆嗦，含着眼泪，带着哭腔，一遍又一遍地背着报菜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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