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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逐出师门（第1页）

年关将至，大雪飘飞，时辰已近黄昏，这浣城里却不见一丝一毫的冷清。浣城是甘州咽喉之地，甘州内有浣江、岷江两条大河，水深而平缓，全年不冻，故而航运发达。浣城因依浣江而建得名，往来甘州的行商十人有八人都要在此落脚歇息和贸易，所以浣城之富庶冠绝甘州。

浣城街上房屋鳞次栉比，店家们纷纷在自家招牌旁挂上两个斗大的灯笼，生怕往来如织的行人看不清店名。

甘州人好酿美酒，甘州美酒以绵软醇厚著称，那些走南闯北的商贾除了赚钱外，最大的乐趣就是豪饮一坛甘州美酒，更有附近州府的人士不远千百里慕名而来，只为一试这盏中醉人的玩意，所以街道两旁的招牌倒有一多半是酒家的，寒风吹动酒招，如旌旗招展，伴着觥筹交错和阵阵酒香，致使整个浣城都沉醉在酒香之中。

城外南门，虽然官府会令民夫和行商清理官道上的积雪，但刚下过雪的路面仍是十分泥泞，时常会让马车倒翻，让那些过往的商人苦不堪言，愈加羡慕起码头上有大船的商队来。

正准备进城的行商赵珣望了望渐晚的天色和准备关闭的城门，庆幸之意流露于脸上，转身向身后推着车的三个和尚施礼道：“此次若不是有几位小师傅，赵某指不得要在城外过夜了，还请几位小师傅受我一礼。”

赵珣身后的那个年轻僧人连忙还礼：“阿弥陀佛，赵施主不必多礼，时候不早了，施主还是赶快进城，贫僧和师弟还要回寺里呢。”

赵珣再一拱手，就要掏出些银子以示感谢，却被那青年僧人推开，只得无奈道：“既然小师傅不收钱，那能否告知赵某小师傅是哪座寺庙的高僧，等在下此间事了，定要去贵寺上香布施。”

这次回答他的却是一个年方十六的小沙弥，只见他双手合十，一本正经的说到：“回赵施主的话，小寺就是城南阊山上的普耀寺，现在山上路滑，施主上山时可要小心些，切莫滑倒了。”

赵珣见回话的是个小沙弥，笑着谢过，向众僧拱手道别，此时守门的小吏已将他的货物清点完毕，交了灵石，招呼随行的伙计扶着断了一个轮轴的马车缓缓进城。城外青年僧人带着一大一小两个沙弥匆匆离去，只留下一串脚印，风雪也似乎比之前更大了一些。

普耀寺依阊山山腰而建，是浣城附近最有名的名寺，前来上香的香客络绎不绝。主持清弘大师体念香客上山不易，令寺里众僧每日清扫山道。

这日轮到觉明和尚带着师弟觉让、觉虚清扫山道，赵珣等人因拉货的马车损坏，正一筹莫展之际恰巧遇到众僧，觉思带着师弟帮助赵珣将车推到城门外，却也误了时辰，三人只得加快脚步赶回寺庙。

觉明年纪最大身体强健，觉让也有二十岁了，只有那觉虚年纪最小，身体自幼虚弱，走了一会儿就气喘吁吁，累的满脸苍白。觉明见状，就把觉虚背在背上小跑上山，觉让紧随其后，以往要一个半时辰才能走完的路程，今日只消一个时辰便看到了山寺的大门。

叫开了大门，三人急急往讲经堂赶去，这时讲经堂内主持清弘正让僧众们诵大慈菩萨发愿偈，在严肃经声中三人找到自己的位置，曲膝跪坐跟着诵经。

晚课结束，清弘大师命众僧回各自厢房中温习经书，众僧散去，唯独觉明，觉让，觉虚三人被留了下来。清弘是一个面容清隽的中年僧人，为人严厉古板不苟言笑，着僧袍时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颇有得道高僧的风范。“你三人今日为何迟归，延误了晚课？”

“回禀师傅，”觉明看了一下低头站在两侧的两位师弟，又接着说到“我与两位师弟今日清扫山道遇一商队因风雪陷入困境，出手相助，因此······”话音未落，“不必解释，延误就是延误，觉明你带觉虚先行下去休息，明日自行领罚”“是，师傅”觉明一面回话一面扶着觉虚退出门外。

“觉让，你几时入我门下？”“回禀师傅，弟子自小在山门长大，约已二十数载”“既然如此，你可有所获，”“回禀师傅，弟子天资愚钝，只是每日陪伴师兄弟练了寻常术法经典，未见多大长进”

听罢，清弘沉吟良久淡淡说到“你本甘家甘尚后人，前日你本家已派人传信，称多年寻你，现如今既知你的踪迹，也要照拂于你，将乌宁镇封你”话还未曾说完，觉让不可置信的连问道“：甘家？哪个甘家？既然如此，我父母又身在何处”。

清弘抬头望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正是甘州第一家族，至于你父母，恐怕早就身亡，否则也不会派你前往乌宁镇这种偏远之地了，这是甘家给你的信，而这则是为师为你准备的仙石，清弘一边说着一边将浮现在右手中的两件物什挥向甘羊，他接着说其他东西已派人送往你的住处，明日就独自启程吧，详细情况等你到了乌宁镇自会知晓”

“师傅”，觉让扑通跪倒在地，“弟子，自小在寺里长大，从未独自远离山中，承蒙师傅师兄弟照拂，否则早已活不到今日，现如今师傅逐我出门，弟子誓死不从”说罢便伏倒磕头。

清弘面露难色，已然没了那镇静自若的面容“你，唉，糊涂啊，甘家之令岂容你说愿意不愿意的？今日不从，他日普耀寺祸从中来，如何使得，你姑且先去，再者你已二十有余，也该有所历练，你我师徒缘分已尽”转身拂袖离去，空留觉让跪倒在地。硕大的佛殿突然变得有些冷清，空旷起来。觉让一边哭哭泣泣，一边诉说着心里的不舍，可能由于白天太累，又突经如此变故，在昏昏然中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觉让从大殿回到自己的房间，简单的洗漱了一番，收拾好行装，将师傅嘱咐师弟昨天送来的衣物换上，“好，接下来就只剩最后一件事情了”。

他想着，从房间出来向后走去，七弯八拐走到了普耀寺院后的围墙，从围墙拐角的一棵老树翻墙而出，约莫走了一个时辰，此时已然没有了道路。

四周杂草丛生，丛林密布，此刻才真正显现出了依阊山的崎岖，只见东面是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西面是一堵高山，走到这里，觉让突然松了一口气，尽管一不小心就可能掉入山底，但他轻车熟路直走向半山腰的山壁，堪堪碰到石壁，陡然转身走入左侧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夹缝，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豁然开朗露出一小山谷。

山谷中有六块八十方米的田地，上面分别种着六种作物，旁边有一座草屋，觉让坐在草屋旁休息了一会开始收拾这里的东西，在这他已经呆了整整五年，这里有他搜集而来的炼魂炉，佛珠，一柄短剑，以及一些珍贵的药材和为练手而成的补血丹，清风散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收拾好这些东西之后，他又将山谷深处的数十株聚灵草全部拔走单独打包在了一个包裹里。将这里所有东西收拾拿好后，他才依依不舍的走出谷外。

回到普耀寺已是中午时分。他要走的消息在寺庙已经传开，不过这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每天普耀寺来来往往的僧人，香，众川流不息。

觉让独自用过斋饭后，回到自己房间整理收拾东西，“觉明师兄，觉虚师弟，你们怎么在这里？”“师弟，我与觉虚师弟想来送你，师傅让我带话给你”三人默然的一句一句对话，全然没有提觉让走的事情。

觉让一边与他二人闲聊，一边收拾东西，直走到山门，觉虚已是双眼微红，开始抽噎，觉让见此也不仅悲从心起，他开口到：“师兄，师弟，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到这里吧，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觉虚，你身体弱可要多用斋饭多练功呐”觉虚点点头，他从身后拿出一碗汤递给觉让，觉让一饮而尽。

“师弟，此汤功效明日方显····”知道啦师兄，你已经说过好几遍啦，觉明露出苦笑，觉明望了两人一眼，转身决然而去。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觉明已快走出山外，只听身后一山崖上传来觉虚师弟的呼喊声“师兄—，师傅说—：你名甘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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