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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那时他只有右脚穿了一只又破又脏的鞋，每在地砖踏出一步就会留下一道黑黑的印子。来迎接他的老师是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女人，他不喜欢这个人看他的眼神，所以当对方伸出手来时，他狠狠地咬了她一口。

伴随着年轻女人尖叫声的是用力反手抽在他脸上的手，啪地一声脆响，彻底打消了3岁侠客心里仅存的一点点期许与美梦。

&ldo;老师，让我带他去房间吧。&rdo;

突兀地出现在女人身侧的是一名5岁左右的小男孩，他比侠客个头略高一点，有一头柔软漂亮的黑发，还有一双如黑葡萄般的大眼睛。

&ldo;好吧，今天就让库洛洛带你进去。今晚你就好好在房内休息，没有吩咐就别再出来了。&rdo;

年轻女人不停地用另一只手揉着微微破了皮的伤口，表情又是愤怒又是委屈，最后临走前还非要那名叫库洛洛的小男孩踮起脚尖为她吹了吹才转身离开。

侠客直到女人走远才稍稍松开背后捏紧的拳头，他扫了周围远远看着他的小孩子们一眼，然后对上库洛洛看来的视线，目光内尽是防备与尖刺。

&ldo;走吧。&rdo;

库洛洛只轻轻看了他一眼就转身往门口走去，似乎根本不担心他是否会选择跟上。

两个不到成人膝盖的豆丁踩着柔软的地毯走在空旷的走廊里，墙的两旁是高高悬挂的几副画像，看上去既严肃又有点可笑，因为这座教堂根本没有它外在看上去的富丽堂皇，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各处破损的角落以及吊顶上脱落的墙皮，就连那些画像都有好几副掉了色。

&ldo;你不该去咬那个女人，这会让你今晚注定饿肚子。&rdo;

库洛洛依然目视着前方，走在后面的侠客心里有些疑惑，他这是在和我说话?

&ldo;你可以走在我侧面吗?我不习惯有人走在我后面。&rdo;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侠客，后者抿了抿嘴角，有点别扭地乖乖走到了库洛洛右边。侠客一边偷看库洛洛侧脸一边忍不住心想，我为什么要听他的话?可是不知不觉就按着他说的做了真奇怪。

&ldo;你是在看这个吗?不过是个胎记罢了，不用在意。&rdo;

库洛洛以为侠客是在观察他额头上的十字花纹，所以特意解释了一遍。

&ldo;你叫库洛洛?&rdo;

这是侠客回应他的第一句话，作为奖励男孩回了他一个好看的微笑。

&ldo;我的名字叫库洛洛鲁西鲁，你可以叫我库洛洛。&rdo;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卧室门前，打开门往里看去，是两排铺在地上的大通铺，库洛洛给他指了空床的位置后，顺带也指了指他的对面。

&ldo;那是我的位置。另外，出于好意我再提醒你一件事。&rdo;他停顿了一秒然后看着侠客双眼继续说道。

&ldo;不要对无法给你回报的人给予期待，那些低级的试探手段只能显示出你的软弱。而在这里软弱是唯一不被需要的东西。&rdo;

根本无法想象这是从一名才只有5岁的男孩口中说出的话，侠客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方才在大堂内始终挂在库洛洛脸上的浅笑似乎从他踏出那间房间的那刻就已消失不见。

&ldo;你为什么要帮我?&rdo;

3岁的侠客从记事起一次都没真正笑过，他总是浑身带刺，就像一头饱受欺凌的小兽，习惯用湿漉漉的眼神期待着有人能无条件地对他好并拯救他那濒临破碎的安全感，但每每有人想要靠近却又忍不住下意识地反复用最尖锐的刺去进行试探，一次又一次直到被人不断抛弃。

&ldo;唔为什么呢?&rdo;

库洛洛用左手捂住嘴唇，一副少年老成认真思考的模样。

&ldo;或许是因为你将来可能会对我有用吧。&rdo;

没有敷衍，也没有虚伪的谎言，这是库洛洛当时的真实想法。3岁的侠客第一次笑了，金发碧眼的娃娃就像刻印在教堂壁画上的天使，笑得如此耀眼又如此灿烂。就是从这天起，他成为了侠客口中的&lso;老大&rso;。

就这样又过了两年，年仅7岁的库洛洛被忽然出现的&lso;家人&rso;认了亲并领回本家，前者从老师那里听到这个消息时刻意表现出了明显的喜悦与感激，直到事后库洛洛才告诉侠客，实际上两年前教会的人已经主动找上了鲁西鲁家族，之所以等到今日才放他离开只不过是因为和对方总算谈妥了&lso;价钱&rso;。

那个负责照顾他们的年轻女人为库洛洛穿上了崭新的衬衫与背带西裤，还为他戴上了一枚可爱的黑色领结，后者看上去就像一名真正的贵族世家小公子，而不是一个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头发都有些枯黄的孤儿院小可怜。

&ldo;库洛洛，你就要去过好日子了你还会记得姐姐吗?嘤姐姐好不舍得你啊。&rdo;

年纪都足以当库洛洛妈的女人紧紧把后者抱在怀里，还有些恶意地用丰满的胸部有意无意地去蹭男孩额头。

&ldo;怎么会呢，即使离开这里之后我也会回来看你的。&rdo;

7岁的库洛洛抬头与女人对视，幽深的黑眸有一瞬间竟让后者感到了脸红心跳。

目睹这一切的侠客只会感到麻木和恶心，他甚至无法想象库洛洛之前是怎么忍受了这个变态女人整整四年的。

把女人打发走之后，库洛洛的表情很快就冷了下来，应该说其实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爱笑的人，只有在信任的人面前才会显露出他真实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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