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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第1页）

她抬起头来，大胆说道：&ldo;可是，皇上也一心耍除掉左相不是么？&rdo;

裴云旷毫不否认，&ldo;是，我是想除掉他，但不是现在，也不是以这样的方式。

眼下我刚登基不久，朝廷局势需要他的支撑，他的门生党羽甚多，一时半刻我还没理清，还有用到他的时候。抛开这些不说，商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做，我若裁定为酒后失手，又怕朝臣不依。我若说他是故意，又会不利于仓澜与大梁的关系。他真是给我出了难题。&rdo;

司恬低声道：&ldo;皇上，既然这事牵扯到两国关系，皇上更应该裁定是酒后失手。&rdo;

裴云旷眯起眼眸，&ldo;这一年他倒是有长进了，知道怎么让我为难，让我拿他束手无策。&rdo;

司恬忙道：&ldo;他心里一直敬重皇上，闻听皇上登基，连着几日为皇上挑选贺礼。他也知道皇上很想除掉左相，所以才会这么做，他不单是为我报仇。&rdo;

裴云旷凝视着她，一字一顿道：&ldo;你如此了解他？&rdo;

&ldo;是，我知道他心里所想。&rdo;

她的这句话带着和商雨心心相印的意味，让裴云旷有点不舒服。他上前一步，蹙眉问道：&ldo;你可知道我心中所想？&rdo;

司恬缓缓摇头，眼中的担忧和慌乱清晰明了，笼罩着她的明眸，如空蒙山色、江上烟雨，激起了他压抑沉埋的旧日不甘。久违的渴望席卷而来，他明知不合时宜，却仍想最后一搏。

他双眸深邃，语气低沉，&ldo;司恬，时至今日，我仍然想问你那句话，你想想再答，可好？&rdo;

她微微一怔之后默然摇头，双眸蒙了一层水雾。她一字一顿道：&ldo;皇上，我不用想。今生今世，我已是他的人。&rdo;

她的话让他心里一震，他微眯眼眸看着她，她一脸的倔强坚定，让他不甘，&ldo;仓澜虽然疆域微小，他到底也是一国之君王。怎么，朕做不到的，他能做到？&rdo;

司恬微笑，&ldo;是，他能做到，他早就承诺过我。我信任他、深爱他，愿与他此生相守，直至白头。&rdo;

裴云旷慢慢退后一步，无奈地轻笑一声，&ldo;好一个痴情之人，拿捏着我不能将他怎么样，竟然杀到了国宴之上。果然是有胆有谋，怪不得夺了你的心。&rdo;

他的话带着酸醋和讥讽，让她微微尴尬，但又让她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因为他说了一句&ldo;我不能拿他怎么样&rdo;。

司恬柔声道：&ldo;皇上，仓澜根本不是大梁的敌手，不过是偏隅一角的小小国度。皇上雄才大略，气字广弘，岂会和小小仓澜一般见识。况且大梁人才济济，左实秋这样的人如过江之鲫。皇上他日会有更多的能人义士，济世良才。&rdo;

裴云旷含笑看着她，心里是彻底的无望。她本不是巧言善辩之人，为了商雨却侃侃而谈，为的是想说动他，将此事摆平。他渐渐平复下来，将那份不甘和遗憾深埋。和她，终究是错过。

她紧张地等着他的回应，他抿唇浅笑，&ldo;你给我戴高帽子，夸得我似要浮上云端，就是想让我不追究此事吧？&rdo;

他唇边漾起了笑纹，一如往昔。她眼中的水汽更盛了一些，似乎回到了那一日的艳阳之下，他接过她还给他的三两银子，笑得促狭而好看，那一刻曾迷了她的眼。而如今，他的笑和她的哭都已云淡风轻，不关彼此。

他故作轻松地笑笑，&ldo;我自然不能追究，大梁和仓澜都是国势初定，不能再有动荡。此事就当是他酒后失手。其实，私心里我该谢谢他为我除了心腹大患。&rdo;

司恬含泪而笑，&ldo;多谢皇上。&rdo;

&ldo;走吧，去看看他。&rdo;裴云旷走出宫殿，内侍宫女随在身后，司恬缓步跟在后面，却恨不得立刻见到商雨。

西暖阁的门大开，裴云旷走了进去。商雨笑着站起身，一眼看见裴云旷身后的司恬，不禁一愣，她怎么来了？

&ldo;你们退下。&rdo;裴云旷将众人屏退，大殿里只剩他们三人。

&ldo;表哥。&rdo;商雨笑笑，有点赖皮的样子。裴云旷无奈地笑起来，心里软软地一动。小时候，他可怜商雨无父无母，商雨只要叫他几声表哥，许多事他都答应了。

商雨正色道：&ldo;表哥，我知道你很想除掉他，却瞻前顾后地权衡利弊迟迟无法动手。如今我替你除了他，可省去你的许多烦恼，他那些门生弟子只会将怨恨记在我的头上。不过我仓澜天高地远，他们鞭长莫及，能奈我何？左相一倒，朝廷自会清平许多，表哥正好大展拳脚重振朝纲吏治。我只希望表哥他日能成青史之上的旷世明君。&rdo;

裴云旷哼了一声，&ldo;你小子少拍马屁，我还不知道你的私心？&rdo;

商雨傲然一笑，&ldo;我的确是有私心，我并不隐瞒。司恬是我妻子，我为她报仇乃是天经地义，大丈夫一诺千金，我早就承诺过她，今日算是做到了。我敢作敢当，就算表哥今日有什么举动，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不过我也不单是为了司恬，我所说的那些话真是我的肺腑之言，除掉左相只当是答谢表哥全力助我夺回仓澜。&rdo;

裴云旷又哼了一声，&ldo;你还不是算计着我如今不能拿你怎么样！&rdo;

商雨神色恳切，坦然凝视着裴云旷，道：&ldo;表哥，我虽然身为仓澜人，但我身上也有一半大梁的血，我会为你守着北疆。我相信大梁会在你的手下拥有太平盛世，而有我一天，北疆就会太平一天。&rdo;

裴云旷抿唇颔首，重重拍了拍商雨的肩头。司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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