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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2页）

她搜肠刮肚的讨好，&ldo;爷娘养我，夫子教导我，这恩qg如山如海，我万死也难报。如今夫子救我于水火，往后学生一定鞍前马后为夫子效力。夫子行行好，帮学生一把！&rdo;

日光下的脸是朝夕看了三年的脸，每一个表qg，每一个眼神他都熟悉。他门生三千，女弟子只收了这一个。万绿丛中一点红，自然是时时留心她的。她虽然是个姑娘，但脾气很倔qiáng。很多时候只要稍微下个气求个qg，她的现状就会改善很多。然而她固执，这点他很满意。固执的人往往有恒心，认准了可以一条道走到黑。这次是熬不过了，终于想到来求他。语调哀恳，说得也很动qg，的确可以考虑考虑。

他掖着手道，&ldo;你们谢家生女为后，若要嫁王家，认真计较起来行不通。这个我倒可以在你父亲面前表态，只是这样的话，你日后选婿就要受限制了。非慕容氏不得嫁，你可想清楚了？&rdo;

她啊了声，有些呆呆的，&ldo;没别的出路么？&rdo;

&ldo;你既然拒了王家的婚，他日出阁，王家必定要注目的。如果嫁的不是慕容氏，届时王家咽不下这口气，难保不出岔子。&rdo;他反剪着手想了想，&ldo;不过也不是没其他法子，你可以同外族通婚。高车、柔然、乌孙、室韦……只要你愿意，必然过去就为后。最不济也是个太子妃，恰好应了坊间对你谢家的传言。&rdo;

他说得事不关己，眼睛里隐约还有促狭的笑。弥生却吓着了，嫁到外邦去，那不是等同流放么？那些蛮夷茹毛饮血，想想就叫人魂飞胆丧。她绞着手指说，&ldo;我不嫁外邦……&rdo;

&ldo;那便只有慕容氏了。&rdo;他在满室阳光里慢慢踱步，&ldo;但我若是和你父亲唱了反调，将来你的婚配就得由我做主。我要将你许给谁就许给谁，这点可能行？&rdo;

她傻了眼，夫子是尊长不假，可是这样年轻！连自己的亲事都定不下来，还要把持她的婚姻么？

见她犹疑，他脸上露出无谓的表qg来，&ldo;你且仔细想想吧！不过慕容氏是皇族，马背上打来的天下，多的是骁勇宗亲。不论捡点哪个，横竖不会比王家次。&rdo;

是啊，王郎体胖，想起这话来她就头晕。也罢，夫子看人准，眼光又毒辣，经他相中的定然也不差。因憋了口气道，&ldo;就按夫子说的办，我是夫子的学生，夫子定然不会害我的。&rdo;

他不置可否，只那么看着她，&ldo;你这样相信我？&rdo;

她点点头，&ldo;夫子是有名的乐陵君子，君子坦dàngdàng，学生对夫子万分景仰。便是将终生大事托付给夫子办，我想家君也是放心的。&rdo;

慕容琤低头抚抚手上虎骨，&ldo;如此甚好，你记住今日的话，不是我bi你的，一切都是你自愿。&rdo;

他的目光流转，像湖面上潋滟的微澜。弥生反而有点语窒，总觉得落进圈套里似的。心里打着鼓，再想说话，门上谢朝进来了，对慕容琤拱手作揖道，&ldo;园里设了大宴款待殿下，这就随我过去吧！&rdo;

慕容琤笑道，&ldo;一早便听见有人唱《阳关三叠》，音色果真是极美的。不知是哪里的名伶，正想过去拜会呢！&rdo;

谢朝笑得十分暧昧，凑到他耳边低声道，&ldo;那可是位惊才绝绝的妙人儿，殿下一见便知。上年我家五郎途经丹阳尹带回来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所不能。&rdo;

谢尚书再如何标榜勤俭，到底富贵滔天。住老屋，睡的难保不是金玉chuáng。下辈里的儿孙不愿意低眉顺眼的活，上三等祁人骄奢y逸由来已久，恐是没几个人愿意遵着老路子走了。娇妻美妾，养清倌人，养小相公，样样玩得转，式式玩得jg。

慕容琤是一点就透的人，点头道，&ldo;容我换件衣裳，你且稍等。&rdo;

像这种贴身的活计是不用她办的，两个小子跟进去伺候了，弥生斜着眼看谢朝，&ldo;阿兄又做这样的事！夫子上善若水，没的给你带累坏了。&rdo;

&ldo;男人的事你不懂，你道什么是风骨？慷慨激昂、慡朗刚健的文风么？&rdo;谢朝摆手，&ldo;不全面！且醉且歌，癫而狂之。风骨不单指纸上的行文，是一种处世的态度。&rdo;他哈哈一笑，&ldo;譬如你四兄，寒食散兑酒喝，何等的快哉！&rdo;

弥生不由腹诽，整日疯疯癫癫就是风骨么？这些男人的行为简直诡异！

里屋慕容琤换了行服出来，缂丝的袍襦，广袖飘飘。戴着金博山笼冠，腰上束玉带钩。不过立在那里，已经是一派济楚的风貌。

谢朝边说边引道，&ldo;都等着殿下呢，殿下且随我来。&rdo;

弥生如今充当跟班的角色，她家夫子往哪里，她都要就近等候听从差遣。慕容琤前脚走，她后脚就敛裙追上去。谢朝察觉了，回头看了眼道，&ldo;细幺回去，那里有专门的小厮伺候，用不上你。&rdo;

她怔怔的，脚下顿住了看夫子的眼色。

慕容琤踅过身来，外面天寒地冻，树梢上的凌子到现在都没化。她立在北风里，颊上又青又僵。冷是一宗，再说那种场合也的确不适合姑娘家去，便发话道，&ldo;你阿兄说的是，你回自己屋子吧！才刚不是还打瞌睡么？回去睡会子也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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