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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这当儿，约翰&iddot;索普先是在吩咐马的事，随后也走过来，凯瑟琳马上得到了应有的补偿，因为他一面漫不经心地轻轻拉了拉伊莎贝拉的手，一面笨拙地将一条腿往后一退，另一条腿一弯曲，向凯瑟琳微微鞠了个躬。他是个体魄健壮的青年，中等身材，面貌粗俗，体态笨拙。他似乎唯恐自己太漂亮，所以就穿了一身马夫的衣服，唯恐自己太文雅，所以便在应该讲究礼貌的时候表现得十分随便，在可以随便一点的时候又表现得十分放肆。他掏出表，说道：&ldo;&lso;你猜我们从泰特布里到这儿走了多少时间，莫兰小姐？&rdo;

&ldo;我不知道有多远。&rdo;她哥哥告诉她是二十三英里。

&ldo;二十三！&rdo;索普大声嚷道，&ldo;足有二十五英里。&rdo;莫兰加以分辩，而且搬出了旅行指南、旅店老板和里程碑作证据。可是，他的朋友全不把这些放在眼里，他有个更稳妥的距离测量法。&ldo;根据路上的时间来计算，&rdo;他说，&ldo;我敢肯定是二十五英里。现在是一点半，城里的钟打十一点的时候，我们从泰特布里旅馆的院子里赶车出来。全英格兰有谁敢说我的马套上车每小时走不到十英里。这不恰好是二十五英里。&rdo;

&ldo;你少说了一个钟头，&rdo;莫兰说，&ldo;我们离开泰特布里的时候，才十点钟。&rdo;

&ldo;十点！肯定是十一点！我把钟声一下下都数过了。莫兰小姐，你这位哥哥是想把我搅糊涂啊。你只要瞧瞧我的马，你生平见过这么快的马吗？&rdo;[

仆人刚刚跳上马车，准备赶开。]&ldo;这样出色的纯种马！说什么三个半钟头只跑了二十三英里！瞧瞧那匹马，你认为这可能吗？&rdo;

&ldo;看样子的确汗淋淋的！&rdo;

&ldo;汗淋淋的！我们直到沃尔考特教堂，它都没倒一根毛。你瞧瞧它的前身，瞧瞧它的腰，只要看看它走路的姿态。它不可能一个钟头走不了十英里。把它的腿捆起来，它也能往前走。你觉得我这辆马车怎么样，莫兰小姐？轻巧吧？弹性真好，是城里造的。我买了还不到一个月。本来是给基督教会学院1的一个人定做的，那是我的一个朋友，人很不错。他用了几个星期，后来想必手头紧了，就想脱手。恰在这时，我想找一辆轻便马车，虽然有双马拉的我也想买。说来也巧，上学期我在马格达仑桥上遇见了他，他正赶车去牛津。&lso;哦！索普，&rso;他说，&lso;你想不想买这么一辆小车子？这类车里它算最棒的了，不过我可用腻了。&rso;&lso;噢！该死，&rso;我说，&lso;我买了。你要什么价？&rso;莫兰小姐，你猜他要了多少？&rdo;

&ldo;我当然猜不着。&rdo;

&ldo;你瞧，完全是双马双轮马车的装潢：座子、行李箱、剑匣、挡泥板、车灯、银镶线，你瞧，一应俱全。那铁制部件跟新的一样，甚至比新的还好。他要五十几尼。我当即同他拍板成交，把钱一扔。这车就归我了。&rdo;

&ldo;的确，&rdo;凯瑟琳说，&ldo;我对这种事一无所知，无法断定究竟是便宜还是贵。&rdo;

&ldo;既不便宜也不贵。也许我可以少出点钱，但我不喜欢讨价还价，再说可怜的弗里曼需要现钱。&rdo;

&ldo;你心眼真好，&rdo;凯瑟琳十分高兴地说道。

&ldo;噢，该死！在有能力为朋友帮点忙的时候，我讨厌小里小气的。&rdo;

这时，两位先生问起两位小姐打算到哪儿去，问明之后，便决定陪她们一起去埃德加大楼，顺便拜访一下索普太太。詹姆斯和伊莎贝拉在前面引路。伊莎贝拉觉得自己十分走运，眼前这位先生既是她哥哥的朋友，又是她朋友的哥哥，心里一高兴，免不了要想方设法让他一路上愉愉快快的。她的心情是那样纯洁，丝毫没有卖弄风骚的意味，因此，当他们在米尔萨姆街赶过那两个讨人嫌的年轻人时，她全然不想去挑逗他们的注意力，只不过回头望了他们三次。

约翰&iddot;索普当然是和凯瑟琳走在一起啦。沉默了几分钟之后，他又谈起了他的双轮轻便马车：&ldo;你将发现，莫兰小姐，有些人还是会认为我买了个便宜货，因为第二天我本来可以一转手多卖十几尼的。奥里尔的杰克逊一开口就给我六十几尼。当时莫兰也在场。&rdo;

&ldo;是的，&rdo;莫兰无意中听见了，说道。&ldo;不过你忘了，还包括你的马呢。&rdo;

&ldo;我的马！哦，该死！我的马给我一百几尼我也不卖。莫兰小姐，你喜欢敞篷马车吗？&rdo;

&ldo;是的，非常喜欢。这种马车我一直没有机会乘，不过我倒是特别喜欢的。&rdo;

&ldo;那好极了。我每天都可以让你乘我的车出去。&rdo;

&ldo;谢谢，&rdo;凯瑟琳答道。她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接受这样的好意是否妥当。

&ldo;我明天就带你上兰斯当山。&rdo;

&ldo;谢谢你。可是你的马不要歇歇吗？&rdo;

&ldo;歇歇！它今天才走了二十三英里。真是胡说八道。歇息最伤马不过了，也使马疲乏得最快。不，不能歇。我平均每天要让马运动四个钟头。&rdo;；

&ldo;真的吗？&rdo;凯瑟琳认真地说道。&ldo;那就是一天四十英里啊。&rdo;

&ldo;四十！哼，说不定有五十英里呢。好了，我明天带你上兰斯当山。记住，我可跟你约定啦。&rdo;

&ldo;那该多有意思啊！&rdo;伊莎贝拉转过身，大声嚷道，&ldo;亲爱的凯瑟琳，我真羡慕你。不过，哥哥，你车上坐不下第三个人吧？&rdo;

&ldo;什么第三个人！当然坐不下。我来巴思不是为了带着妹妹四处兜风的。那岂不要成为笑话！莫兰会照应你的。&rdo;

那两个人听了这话，互相客气了一番，但是具体说了些什么话，最后决定怎么办，凯瑟琳并没听见。她的同伴刚才那股兴致勃勃的谈锋现在消沉了，只有见到女人的时候才对其容貌断然品评一声，话语简短，褒贬分明。凯瑟琳带着年轻女性的谦逊与恭敬，尽可能洗耳恭听，随声附和，唯恐以自己的妇人之见唐突了一个充满自信的男人，特别是在牵涉到女性的美貌这样一个话题上。最后，她终于鼓起勇气，将话锋一转，提出了她心里思忖了很久的一个大问题：&ldo;你看过《尤多尔弗》吗，索普先生？&rdo;

&ldo;《尤多尔弗》！噢，天哪！没着过。我从不看小说，我还有别的事要干。&rdo;

凯瑟琳觉得十分羞愧，正想道歉，不料约翰把她打断了：&ldo;小说里尽是胡说八道！自从《汤姆&iddot;琼斯》2以后，就没有一本像样的小说，只有《僧人》3除外。我几天前看过这本书。至于别的小说，全都是些无聊透顶的作品。&rdo;

&ldo;我想你若是看看《尤多尔弗》，一定会喜欢的。这本书有趣极了。&rdo;

&ldo;老实说，我才不看呢！我要是看小说，那就看拉德克利夫夫人的。她的小说倒挺有意思，值得一读！那里边还多少有点逗趣的内容和对大自然的描写。&rdo;

&ldo;《尤多尔弗》就是拉德克利夫夫人写的，&rdo;&rdo;凯瑟琳说道。她这话说得有点犹豫。唯恐让对方下不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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