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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游鳍兵之梦（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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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居人是一个世代生活在海上的民族，以船为家，几百年来未曾上过岸，族中的很多年轻人甚至从来没见过陆地，比如山藻井。在山藻井的概念里，海洋就是世界的全部，即使爷爷告诉他人类是从陆地上来的他也不以为意，他热爱海洋，把海洋视为故乡，就像他的祖先热爱土地。

就像陆地上的人类驯服动物为己服务一样，潮居人在几百年的漫长努力中也驯服了诸多种类的海兽。例如他们通过杂交选育培养出一种体形庞大服从人类的金枪鱼，在鱼身上挂上辔头和鞍，人就可以骑在鱼背上潜入海中，或采珠拾贝，或猎杀海豹鲸鱼之类的海兽，就像陆地上的人骑马打猎一样。借着金枪鱼高超的速度和机动性，潮居人终于摆脱了人类游泳的笨拙姿态，在水下来去如风，活动能力和范围大大增强，俨然有了真正征服海洋的势头。

山藻井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游鳍兵，也就是金枪鱼骑手。每次他看到部落里的游鳍兵跨坐在宽阔的靛青色鱼背上，手执长枪一般的鱼叉纵身扎入海下时他都无比神往，而自己天天在船上撒网捕鱼实在是毫无激情可言。但想成为游鳍兵可没那么容易，需要经过严格的选拔，只有水性极佳孔武有力的人才能胜任，要是肺活量不够憋不住气或者力气太小拉不住金枪鱼是相当危险的，万一被拖进深海就完蛋了。山藻井以前参加过一次游鳍兵选拔，长老们一看他的体格就直接摇头说不行，在他的一再坚持下才让他试了一下，给了他一条年长游得慢的金枪鱼来参加测试。山藻井此前已经游泳锻炼了一段时间，自信能通得过，深呼吸了几口后伏在金枪鱼背上，一抖缰绳潜入海中。刚开始金枪鱼游得慢还不要紧，但后来他看到其他选手都超过了他就心急了，使劲夹了一下鱼肚子，金枪鱼便猛地加速蹿了出去。山藻井立刻感到一股强大的水压迎面而来，几乎把他肺里的空气给压了出去，与此同时上身被水流一掀不由自主地抬了起来，手立刻就拉不住缰绳了，勉强坚持了几秒钟后就从鱼背上摔了出去，被后面巡视安全的游鳍兵给救了起来。

于是山藻井的第一次选拔就以失败告终，只好回去继续当他的渔夫。不过他并没有放弃，继续坚持锻炼着，每天都下海去游泳潜水，闲下来的时候在船头用石锁练肌肉。两年后他身体强壮了许多，个子也长高了，但还是达不到游鳍兵的体格标准，后来的两次选拔中依然被淘汰了。于是他开始琢磨着干脆自己训练一条金枪鱼自己骑，当不上正式的游鳍兵当个自封的也好。

打定主意后他就到养殖场去买金枪鱼幼崽，一问价格吓了一跳，要三千芦贝一条，相当于他一年打渔的收入。囊中羞涩之下他只好又想了一个办法，就是自己去捕获一条野生金枪鱼来驯化。这个方法比较冒险，因为野生金枪鱼可不像养殖场里的那么温顺，加上体形庞大甚至比鲨鱼还危险，族中最勇敢的战士也不敢去贸然捕捉。但对游鳍兵的执念让山藻井无视了危险，在海图上找准位置后一个人驾船驶向了金枪鱼频繁出没的海藻森林。

驯服野生金枪鱼不能像打渔那样用网或钩捕捉，如果用这种手段抓到它那它只会永远把你视为敌人，唯一的方法就是用武力征服它，让它对你心服口服。

山藻井把船停在海藻森林上方，吹起二十个大气囊在船舷上绑了一圈，然后在身上刷上了黑白相间的颜料，带着一卷绳套跃入海中——金枪鱼不知为什么特别讨厌这种黑白相间的图案，只要一见到就会表现出强烈的攻击性，山藻井这样做是为了把自己当成诱饵引金枪鱼出来，等金枪鱼逼近后就用绳套套住它然后骑上去。绳套另一头缠绕在渔船的绞盘上，金枪鱼拖着一条船没法潜进深海，山藻井只需要在它力气耗尽前死死骑在它背上不被甩下来就行。他绑在船舷上的气囊是防止船被拖沉用的，由于金枪鱼能长到五六米长，力气极大，而山藻井的渔船又很小，所以有必要增加这一道保险措施，金枪鱼力气再大也没法拖着二十个比猪还肥的气囊潜进深海。另外其中一只气囊上还连着一条气管，可以为他在水下提供空气。

山藻井在水下待了半天，金枪鱼见到不少，但都是自然界的原始金枪鱼，没有出现人类驯化过的品种。气囊里的空气虽然够用，但一直泡在水里也不是舒服的事，尤其是涂在身上的那种颜料，刺得他皮肤直痒，又不敢去挠，怕把图案挠花了。最后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总算有一条金枪鱼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体形流畅，肌肉坚实，是条上好的坐骑。金枪鱼也发现了他，慢慢地朝他转过身来，山藻井又紧张又兴奋，捏紧了绳套深呼吸几口，正要活动一下手脚准备开干，金枪鱼却已经瞬间冲了过来，加速度高得简直让山藻井眼睛抽筋，前一秒还远在天边后一秒就已经近在眼前，尖利的鱼头像把刀一样朝他直插过来。

山藻井大吃一惊，拼命向上一蹬，勉强避了开去，金枪鱼像鱼雷一样从他胯下疾速掠过，吓得他前列腺一阵抽搐。金枪鱼一击不中，掉过头来又是一个冲刺，山藻井慌忙向旁避开，胸前被鱼鳍划了一下，差点被割破。就这样来回几次后，山藻井已经精疲力尽，不要说用绳套去套金枪鱼了，就连躲避攻击都很艰难。在又一次猛攻过后，金枪鱼把绳套的长索给刺断了，跟船上的绞盘断了开来。这样一来山藻井也就没办法套鱼了，刚好他也已经到了极限，匆忙中止行动准备撤退，从腰间摸出一个自制的章鱼墨炸弹，往海里一丢，一大团黑雾立刻在水中爆开。金枪鱼冲到黑雾前一个急刹车，徘徊了半天没游进去，山藻井趁机借着黑雾掩护爬回了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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