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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X-001缓缓坐起,眨了眨眼,像个刚睡醒的孩子。“我饿了。”他说,“能给我煮碗酸辣粉吗?”
李小满破涕为笑,揉了揉他的头发:“走,回家。”
沈知远站在原地,望着空荡的仪器,忽然轻声问:“你会把我记下来吗?”
李小满回头看了他一眼:“我会写下来。不是为了原谅,是为了不让历史再犯同样的错。”
雨渐渐停了。黎明前的天空透出一丝灰白。
回到老屋,李小满系上围裙,照着母亲日记里的配方调制汤底。辣椒、醋、花生碎、腌萝卜丁……香气弥漫开来。YX-001坐在桌边,好奇地看着墙上那道身高刻痕。
“你也长高了。”他说。
“嗯。”李小满把两碗粉端上桌,“趁热吃。”
他们默默吃完。门外传来鸟鸣,新的一天开始了。
赵清明来电:“信号全部消失了。三百二十七个意识,无一残留。”
“他们回家了。”李小满望着窗外初升的太阳。
挂断电话,他拿出日记本,在最后一页写下:
>“今天,我把妈妈还给了世界。
>她不再属于任何系统,任何计划,任何人。
>她活在风里,活在歌里,活在我敢流泪的勇气里。
>我终于明白,所谓永生,不是不死,而是不被遗忘。
>而守护这份记忆的最好方式,
>是继续活着,好好吃饭,大声唱歌,
>然后在一个普通的清晨,
>对身边的孩子说:
>‘来,尝尝这碗酸辣粉,味道刚刚好。’”
合上本子,他抬头看向墙角的路由器。绿灯熄了,再也没有亮起。
几天后,YX-001被安置在一所普通小学就读。老师们都说这孩子安静懂事,喜欢画画。他在美术课上交了一幅作品:星空下,许多人手拉着手,站在一座倒塌的钟楼前。老师问他画的是什么,他笑着说:“是大家回家的路。”
李小满辞去了所有职务,留在昆明开了家小吃店,招牌菜就叫“妈妈的味道”。每天清晨,他都会在门口摆一小束桂花,旁边放着一张卡片:“给记得她的人。”
某个黄昏,一位白发老人走进店里,看着菜单久久不动。李小满正要招呼,老人忽然开口:“这酸辣粉……是你妈教你的吧?”
李小满一愣:“您认识我母亲?”
老人点点头,眼角湿润:“我是她高中同学。当年她总说,以后要开一家小店,让每个孤单的人都能吃上热乎饭。她说,人心凉了,饭还能暖。”
说完,老人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少女时代的母亲扎着麻花辫,站在校门口笑得灿烂,背后黑板上写着一行粉笔字:
**“愿世间所有离别,都有重逢的勇气。”**
李小满接过照片,久久无言。
那天晚上,他又梦见了母亲。她站在桂花树下,轻轻哼着《猜调》。风吹过,花瓣纷飞如雨。
远处,YX-001仰望星空,轻声呢喃:
“他们都不哭了。”
而在地球另一端,某位研究员在整理旧硬盘时,意外恢复了一段丢失的数据。那是1987年云南某医院的产科记录,末尾附着一句手写备注:
>“今日凌晨三点十二分,苏婉儿女士诞下一子,体重六斤四两。婴儿啼哭洪亮,护士逗他,他竟咧嘴笑了。母亲含泪道:‘这孩子,一定不怕黑。’”
研究员笑了笑,将文件归档,命名为:**YN-23-LX-A7_Final**。
窗外,晨光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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